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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皇帝的申饬,只在毕衡的口述里提过,崔闾这边半点消息都没得,按理子不教父之过,皇帝没理由不来申饬他,而后头事情了结后,皇帝也没有下旨处置崔仲浩,这个令他被满朝臣工嘲笑了几天的罪魁祸首,跟把他遗忘了似的,不符合秋后算账的流程。

如此,再往前推导,崔仲浩是怎么有机会认识的西北都统?没有人引荐,他一个只有秀子功名的人,是怎么见到二品高官的?

再回头理一理毕衡的身份,就很简单了,他的身份总够令西北都统请他吃席,而席间带一个友人之子共同赴宴,是不是很正当?

崔闾眼眸沉沉,他是说过,让毕衡找个机会,让次子吃吃苦头,可没叫他把人给造成残废,还害得他们夫妻离心,日子后头还怎么过?

到现在,他也没收到次子的只言片语,孙氏的信上看不出什么,只基本陈述了路上发生的事情,和她作为妻子砍断丈夫双腿的无奈和愧疚,至于真实内情,看来她并不清楚。

信是崔闾从南城门地底下的洞里爬出来后,送到的,摆在他的书房内,看完后他就回去补觉了,但也没眯瞪着,脑子里一直在就信上内容转着圈,前后左右细细推演了一遍,才终于有八九分的确定了自己心中猜测。

毕衡确实是拿他儿子当饵放了,然后可能套没设好,叫那西北都统黄飞鹏将计就计了一把,他丫的没法跟自己交差,可能一把泻药他自己又给加了一把,完了就说自己快被他儿子药死了,嗯,很好的折抵方式。

崔闾有时候真的很不想去窥探人心,可奈何有些人做事,顾头不顾腚,总能叫他轻易看出破绽。

连起获那么大批财物的好心情,都不能弥补老友这种欺瞒行为,带来的心梗。

崔诚陪在身边,很殷勤的招呼着自己孙子,忙着给这爷孙俩腾地方说话,收拾书桌,又端了茶盘和果子,上面都是近日府城内时新的花样,水路通后,百姓桌上的吃食也跟着翻新,海货的样数终于可以减一减了。

崔闾看着在自己面前显得有些拘谨的长孙,笑着招手,“过来,祖父问你话。”

崔沣绷着脸,努力挺直了腰杆子走到崔闾面前来,抬眼望着面前威严日盛的祖父,比那时在家里更有气势了,哪怕衣裳仍穿的和在家时一样,也没着官服什么的,但就让他感觉,祖父身上的气势变了。

他抿着嘴,等待着祖父训话。

却没料祖父却拉着他,叫他坐在他腿上,像诚爷爷跟他说的小时候的场景般,半搂着他,摸着他脑袋轻声慈爱的问他,“来府城住的惯么?听说你日日勤恳念书,准备来年下场?傻小子,咱们家不惧人言,管谁在你耳边上念叨,你就叫他到祖父跟前来说,看祖父不碾死他,嗯,碾不死,也能怼死。”

崔沣整个人都麻了,青竹似的身板挺直的像棵松,动也不敢动,脸色爆红,耳尖尖都红滴血了,呆呆的仰脸望着崔闾,眼睛瞪的溜圆。

他祖父说啥了?

完了,他耳朵不好使了,竟然一个字也没听清楚。

哦,对,碾死,碾死谁?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