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用白霜一点一点的点出毛孔渗汗的晶莹。
接着,她没有补他的肤色,也没去勾画他的面部,而是直接铺洒了各种极端的冷色——
大胆的撞色,细细的叠色,巧妙的留白……将他柔软的、潮湿的短发画的丰富又细致。
然后果断收笔,连同画上勾出的棉被、枕头,都没有再着色。
一幅画就这样结束了。
只染了潮红的面颊和眼尾,和光照下的黑发。
眼尾、面颊的超高完成度,与苍白没有任何着色的面部形成鲜明对比。
色彩层次丰富的短发,在顾全整体和黑色底色的情况下,压榨出了最多可能的颜色和细节,又与松散的只勾勒出线条,用素描调子表达了简单体积的枕巾被褥相冲突。
这是一幅极端不和谐的画,你的所有目光都将落在黑发和红颊上。
它不完整,可在表达上,却又奇妙的完整。
退后一步,你看不到太多细节,只会注意到黑、红的撞色——
莫名的,一种强烈的接近性暗示的冲击性跃然眼底。
从某种层面上看,这是一幅《沈墨生病入睡画像》,可如果不知道这是在画生病中的人。
那这画像什么呢?
像是刚做完羞羞的事后,疲惫倦怠,揣着满足感入睡的美少年。
“……”华婕。
她忽然有点后悔自己画的时候,刻意略掉了他额头上放着的小手巾。
因为没有那个帮他物理降温的湿手巾,这幅画就这样变得意味不明了。
华婕抿了抿唇,这幅画的名字太重要了,必须清晰的点出生病不可,不然……
深吸一口气,她皱眉望着这幅画,面颊微微泛红。
对于画画的人来说,有些东西真的是藏都藏不住。
或许不是因为她略去了小手巾才导致这幅画传达的情绪暧昧。
另一种可能是,她下笔时,虽然自己没有发现,但潜意识其实是觉得这样的沈墨,具有强烈的某些方面的吸引力的。
咬住下唇,她叹口气。
如果她身体里住着的不是个成年人的灵魂,这幅画一定会清爽许多吧。
都怪她……懂太多,很难像单纯的高中生一样去思考,去画画了。
“你在那儿长吁短叹什么呢?”躺在床上的少年忽然开口。
华婕被吓的一哆嗦。
她心虚的一下坐直,抬头便对上沈墨如墨般的眸子,心里突突突的跳。
一个成年人,面对个少年人,还是生病中的少年人胡思乱想,真的很羞耻。
她犯错一样拘谨坐着,好半晌才开口道:
“画的不太满意。”
“我看看。”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