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安乐侯耷拉着眼皮盯着裴融,正想说话呢,就见柳枝笑着进来道:“侯爷,奴婢伺候您去盥洗歇息,可好?”
安乐侯闷声道:“好……向光不陪我么?”
裴融忙将他扶上轮椅:“当然要陪。”
几人一同前往后院,柳枝轻声细语地解释道:“少夫人说了,本该让侯爷住正院的,一时之间太过匆忙来不及收拾,先委屈侯爷暂住跨院,过两日收拾好再搬过去。”
安乐侯没吱声,只四处打量景致房舍,走着走着,眼里又含了泪光,紧紧拉着裴融的手道:“我儿,辛苦你了!这一向在京中吃了不少苦头吧?”
“儿子挺好的,您瞧,都长胖了。”裴融递帕子给安乐侯擦泪,正父慈子孝之际,忽听一阵响亮的鹅叫在近旁响起,跟着几只又肥又壮的大白鹅搧着翅膀狂扑过来,伸长脖子要去叼安乐侯。
“啊!这是什么!”安乐侯吓得惊恐大叫,险些把轮椅带翻。
此时裴融的好膂力发挥了巨大作用,凭着一己之力力挽狂澜,将轮椅稳稳定住,同时大声吆喝恐吓驱赶大白鹅。
柳枝也忙着去赶大白鹅,谁晓得领头的大公鹅太过凶悍善战,趁着众人一个不防,硬生生在安乐侯的老枯腿上狠狠叼了一口,再搧着翅膀迅速撤离现场。
安乐侯又惊又痛,吓得当场晕厥过去。
裴融使劲掐了人中,安乐侯才算幽幽醒来,醒来就大声喊道:“有人要害我!有人要害我!儿子,有人要我死!杀了它们!杀了它们!”
柳枝愣住了,连忙跪下去磕头:“奴婢该死!没有护好侯爷!家中白鹅定是没有见过侯爷,所以才会胡来。奴婢这就命人严加看管,绝不让它们出来打扰侯爷!”
安乐侯并不搭理柳枝,只死死攥着裴融的手道:“向光我儿,为父腿疼得厉害……”
裴融掀开他的裤腿,果见小腿上青紫了一大块,于是脸都青了,转头喝斥柳枝:“为何事先不将鹅关起来?谁管的?拖下去家法伺候,打三十大板!”
“是……”柳枝低着头没敢多说。
话说家中这些大白鹅,自来的那一天起就是散养的,除了家中举行宴会的时候会关起来以外,其他时候都这样,也没出过什么事。哪曾想,今日偏偏出了这样的意外。
安乐侯紧紧攥着裴融的手,颤抖着哼哼:“走,快走,我儿快送我回房。”
一股难闻的尿骚味儿扑鼻而来,这是被吓得失禁了。可见身体有多差,被吓得有多厉害。
裴融心情差到极点,沉着脸把人推到西跨院,只见檀悠悠在那忙里忙外的,见他们来了就笑着迎上来道:“委屈公爹现在这里暂住两日……咦,这是怎么了?”
安乐侯翻着死鱼眼扫了她一眼,再迅速垂下眼眸催促裴融:“快,快,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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