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大老爷一跺脚:“大郎一个没长大的孩子,怎么打发客人?你我一起给客人赔礼去!”
丁家这边客人本就等得急了,天都黑了还不开席,又冷又饿,不免有许多猜测流言。见着丁大老爷夫妇出现,纷纷开玩笑道:“新郎倌和新娘子呢?怎么还不来啊?莫非欢喜得昏了头,走错了路,跑其他家去啦?”
丁大老爷尴尬得很,团团作揖道:“还望各位亲朋好友恕罪,出了些意外,这亲事暂且结不成了。”
客人们都惊呆了,好些人这一辈子就没遇到过这种事,戏文里都难得这么写。不免有关系很好的人家出声询问,丁大老爷含含糊糊的:“孩子不懂事,和女方闹了误会……”
丁大太太可不干了,高声道:“老爷真厚道,这个时候还替檀家遮掩说话!分明是檀家不修私德,让人闹上门去,丢人现眼。我们二郎不过问了几句,他家竟然就不嫁了!檀如意把盖头都揭了扔地上!不嫁最好!这种人家,谁敢和他家做亲?”
客人们一听,纷纷讨论起来,有人指责檀家,也有人表示不信:“不会吧?瞅着裴向光的妻子挺好的,仪态端方,为人也挺好,名声极好,不然寿王府也不能让她教导县主。”
丁大太太冷笑道:“那谁知道呢?或许就是马屎外面光,手段高,哄了大家伙儿。”
杨舅舅刚好在席上,听到这话可不高兴了,站起身来淡淡地道:“俗话说得好,一个巴掌拍不响。檀家女儿嫁给别人就好,和府上沾上才不好。府上总要找找自己的原因,光是丁太太这当众毁人声誉的刻薄劲儿,就不是什么好婆婆。我劝诸位也别听信一面之词,且听听檀家那边怎么说再下判定。”
丁大太太满腹怒火怨气,正想找人发泄呢,见杨舅舅竟然敢当众替檀家说话,指责自己刻薄不是好婆婆,立时冲过去指着杨舅舅骂道:“杨侍郎,你是裴向光的舅舅,当然帮着他说话了。我怎么刻薄了?我怎么毁人声誉了?他家做得,还不许我说?”
“我不与妇道人家一般见识。先告辞了,丁兄,诸位!”杨舅舅皱着眉头后退两步,甩袖而去。
有他开头,好些人都跟着起身离开。说到底,热闹虽然好看,掺和进去也没什么好处。且,也和杨侍郎说的那般,一个巴掌拍不响,无论檀家那边是怎么回事,丁大太太刻薄凶蛮是真的。
丁大老爷始终是在官场上混的,看问题不似丁大太太那般短见,见众人纷纷要走,急了,忙着留他们吃饭喝酒,然而众人并不肯听,只道:“丁兄家中有事,且先处置着。我们就不给你添乱了。”
大多数人走了,少部分人就算想留下来吃喝,也不好意思了,于是热热闹闹的院子,转眼间变得冷冷清清。
厨房里备下的菜就那么冷在那里,丁家族人面面相觑,都觉着今天这事儿没办妥当。
一个族老忍不住道:“都到这一步了,怎么也该先把亲事办了再说。再不济,学檀家那般请客人吃喝一顿也好,你们倒好,竟然和客人吵架生气,丁家的脸就没这么丢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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