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檀悠悠不明白这种恐惧感从何而来,但她可以肯定,一定和这个裴融的随从有关系,所以她必须弄清楚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转过身,大踏步走到游廊下方,仰头看向那个裴融的随从。
这是一个身材粗壮高大的男人,肩上、胸上肌肉虬结,似是随时要把衣料撑破似的。
一双藏在阴影里的眼睛狭长上挑,黑多白少,鼻梁高起如鹰嘴,怎么看都是个不好相与的样子,唇角却是奇异地勾起,带了三分笑意,居高临下、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被他这样盯着,檀悠悠不舒服,真的很不舒服。
“你叫什么名字?”她没有退却,闲话家常一般微微笑着,温软和气。
“下仆知业,见过檀五小姐。”男随从对着她恭敬行礼,语气里仍然带着那种奇怪的笑意。
檀悠悠昂着小巧的头,笑道:“是树枝的枝吗?”
“不是,是知道的知,家业的业。”知业垂了眼,没有再肆无忌惮地盯着她看。
“我还以为是树枝的枝呢,正好我家有几个下人名儿里也带了这个字,原来是知道的知啊……”檀悠悠话锋一转,偏了头看向知业:“你认识我?”
知业一怔,眼里闪过一丝犹豫:“下仆……”
“你们在做什么?”裴融的声音骤然响起,打断了二人的交谈。
“公子。”知业迅速转过身,抛下檀悠悠朝着裴融迎去。
檀悠悠也转过身,笑看向裴融。
裴融站在月亮门下,身旁一左一右站着檀同知和周氏,那两个人都被此刻的高温蒸得有些蔫儿,唯独他玉树临风,自带冰凉气息。
檀同知对着檀悠悠狂使眼色,那种眼皮都要抽筋的那种疯狂示意。
檀悠悠晓得渣爹是觉着她刚才这一系列敲锣、吓唬小厮、主动与安乐侯府男性仆从搭话的操作,不符合大家闺秀温婉贞静的人设,生怕裴融看穿了她的本质,立时悔婚,要叫她赶紧行礼问好,给个合理合情的解释搪塞过去。
她若无其事地笑道:“爹!太太!我来给你们送点自制的冰粉,可好吃可解暑了!”
她刻意不提裴融,大家却都知道这冰粉是送来给裴融吃的。
小姑娘害羞不敢进去见未婚夫,站在这外头来回徘徊,顺便与下人说那么一两句话,尤其是和未婚夫的下人说两句话,那是很正常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