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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章(1 / 2)

又是一阵静默。

最终,闻宿喜怒莫辨地抬眼,语气清冷:“不错,我确实喜欢男子。那又如何?”

索性便坦然承认了,看沈君玉如何应对。

沈君玉对上闻宿此刻锐利中略带清冷的眸光,略有诧异——他本以为闻宿会是十分循规蹈矩的那种“老古董”魔修。

没想到,闻宿也喜欢男子?还这么承认了?

不过感受到闻宿有些咄咄逼人的状态,再联想到之前秘境里闻宿得知他跟原穆州的龃龉时格外特殊的关切,沈君玉心思却不觉猜到了别处——以为闻宿是同样受过男子的情伤才会感同身受。

因为不愿戳人伤疤,稍一沉吟,沈君玉反而淡淡一笑:“也没什么,只是觉得很好。”

闻宿不觉挑眉:“很好?”好什么?

沈君玉神色坦然平静:“既然知道了闻兄也喜欢男子,那以后我跟闻兄可以聊的事便又多了一件,这不好么?”

一句话,一下子就让闻宿心中那些莫名钻牛角尖的隐晦情绪彻底消散了,本来竖起的那些防备尖刺也彻底卸下,只余一种浅淡的柔软。

可良久,他还是收回眼,淡淡道:“这种事,也没什么可聊的。”

仍在嘴硬,但明显看得出,没有方才那种尖锐了。

沈君玉莞尔。

正当他望着闻宿那强行做出淡漠姿态的侧影,心头有些好奇闻宿先前喜欢过的男子到底是什么样时,孟星演在外面敲了敲车板。

“二位闻兄,马上要到了。”

沈君玉倏然回神,立刻抛去了脑中那些其他猜测,道:“好。”

说完,他就看向一旁的闻宿:“闻兄,准备下辇了。”

说着,沈君玉便要起身。

谁料他刚一动,闻宿就伸手按住他的肩膀。

沈君玉诧异。

闻宿先行起身,道:“你先在辇上休息,外面有什么事,都有我。反正你人已经到了,九幽魔君也不至于因为这个就翻脸不认赌约。”

沈君玉静了一瞬:“那就有劳闻兄。”

闻宿瞥了他一眼。

沈君玉哑然,立刻道:“是我说错话了,我不该跟闻兄这么分彼此。”

闻宿:“嗯。”

接着,闻宿又从储物戒里取出一些天材地宝,交给沈君玉,让沈君玉不舒服时记得服用。

还特意找出一件披风,俯身一点点给他系上。

“山上风凉露重,你自己注意。”

沈君玉垂眼,静静看着闻宿给他系披风时专注的清冷侧颜,眸光微动,只觉得一颗心再次悄然柔软了下来。

即便闻宿少数时候脾气有些古怪,说话夹枪带棒的,但大部分时候都待他极好。

他前世根本都想不到会有一个朋友如此真心待他,真是想想便觉得做梦一般。

既如此,他想,他也应该好好真心待闻宿。

因此,等到闻宿给

他系完披风,想着闻宿方才介意的点,他沉默片刻,再也没说什么漂亮的感谢话,只低声道:“一会小侯爷若是胜了,场面必定大乱,闻兄你也务必小心。”

闻宿闻言,不觉挑眉看了沈君玉一眼。

四目相对。

对上沈君玉那双浸满温柔和关切的眸子,闻宿清冷面上原本凝着的那层冰霜终于化开,只见他唇角终于微微勾起:“我知道。”

沈君玉也笑了:“好。”

闻宿头也不回地走了。

·

云来宫前。

八个巨大的汉白玉石柱在广场中央冲天而起,顶起一个莲花状的巨大擂台。

擂台周围悬空,设下数个浮空的宝座,宝座之上帷幔浮动,璎珞叮咚,场景十分华美——这些宝座显然是留给魔君级别的大能。

而等待比试的魔修们此刻就围绕在擂台四周,分立在搭载自己前来的宝辇或华盖车前。

搭载着孟星演的宝辇一到,众魔修纷纷就把目光投了过来,表情各异,议论纷纷。

“没想到他还真敢来啊,也不怕等会死在擂台上。”

“哼,死要面子活受罪罢了。若我是他,这会早该夹着尾巴逃了。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逞一时意气,丢了性命,以后又有谁记得他这号人呢?”

“就是,不过我听闻孟星演去请了天瞳魔君来,大概是想让魔君在关键时候救他一把吧?”

“就算天瞳魔君来了也难说,天瞳魔君自己也不过化神境修为,怕是还不如我们呢。”

“也是啊,我就不理解了。他们一家子好好修习星卜之术不就好了,术业有专攻,也不愁日后没人求他们,何必在自己不擅长的地方丢人现眼呢?”

“谁知道呢,也许是捧着他们的人太多了,早就弄不清自己几斤几两了。”

这些魔修公子在谈话时,压根没有顾及孟星演在场,所以根本也没有传音入密或是屏蔽一点。

因此,这些嘲讽的话,此刻都尽数落在孟星演耳中。

孟星演眸中怒火浮动,几次咬了咬牙,却又都攥拳忍了下来。

他何尝不知道这些人的嘲讽其实在理,但这些人却不明白,自从天瞳魔君进阶炼虚境失败两次后,他们孟家这一派的势力就逐渐被边缘化了。

孟家之前一直处在权力中央的位置,自然知道一旦被挤出,会将跌得多么惨。

所以孟星演先前才那么嚣张地在城中多次设下赌局,为的就是向其他魔君和魔尊证明——星卜之术,除了他们孟家,再无人可代替。

这次,亦是一个赌局。

即便他不能大获全胜,抱得美人归,但也至少让魔尊看到他们孟家的实力,不要太快就抛弃他们。

所以,他现在一定要忍,不能暴露一点底牌,小不忍则乱大谋。

可也正是孟星演的隐忍,让这些魔修公子们误以为孟星演害怕了,顿时各种嘲讽之声越来越大,话语也愈发刺耳,简直到了令人难

以忍受的程度。

别说孟星演了,就连一旁的闻宿听着,眸光也不觉渐渐暗沉冰冷了下来。

终于,孟星演忍无可忍了,他薄唇抿成一线,双拳攥紧,就想站起怒斥这些碎嘴子龌龊魔修。

忽然,一只修长白皙的手从宝辇后的帷幔中伸出,轻轻按在孟星演肩头,制止了孟星演暴起的冲动。

孟星演被这手一按,心头一跳,倒是瞬间清醒了过来。

接着,他便默默松开了拳头,又坐了下来。

其他魔修见了,忍不住叫道:“孟星演你真是个缩头乌龟,别人这么骂你你都能忍啊,千年的王八也不过如此吧?”

但孟星演已经对众人的叫嚣恍若无闻,他此刻正侧着头,细细去听帘幕后那只手主人的吩咐。

听完,孟星演唇边不觉漾出一丝微妙的笑意。

接着,他就一拂衣摆,大大方方看向场中众魔修公子们道:“既然诸位自诩都不是缩头乌龟,那你们敢不敢跟我孟某赌一把?嗯?”

魔修公子们闻言,不觉诧异,窃窃私语片刻后,很快便有人跳出来问:“赌什么?”

孟星演淡淡:“就赌这次我跟秦怀阙对决的结果。”

众人哗然。

又有人问:“这你要怎么赌?总不会是赌你能撑到几招之内吧?”

话音刚落,众人便哈哈大笑,嘲讽之声不绝于耳。

孟星演被这些嘲笑声包围,眉心跳动,眸中不觉浮出一线杀机,但很快,他又勾了勾唇角,露出一丝坦然笑意道:“就赌输赢。”

众人再度哗然。

孟星演说完这四个字反而平静下来,也不管旁人如何露出异样或是嘲讽的目光,只眸色平静地道:“只要这次我赢了秦怀阙,跟我赌的人,就得交给我一把天阶魔魂兵,若是身上没有,用同级别的天材地宝也可以换。如果我输了,赌注也是相同。”

众魔修公子:???

第一反应是怀疑和震惊,但很快,他们就再次哈哈大笑,嘲讽道:“孟星演你今天喝了多少酒啊,这么赌,也不怕把你老子的基业都输光了?”

“就是就是,你是真把脑子丢在老家了吧?”

面对这些嘲讽,孟星演恍若无闻,此刻他长身而起,提步走到广场中央就轻蔑看向众人:“少废话,敢赌的就过来,同我签订天魔血誓。若没胆子赌的,就给我滚回去当你们的缩头王八!”

孟星演这激将法一出,果然就起了效果。

再加上还有天魔血誓做诱饵,众魔修也不怕孟星演赖账,还生怕孟星演突然清醒反悔。

一时间,他们也顾不上别的,稍一迟疑就纷纷上前,哄抢着要跟孟星演签订天魔血誓。

孟星演神色平静,来者不拒。

其实心头已经笑开了花——不愧是闻玉啊,这一招真高,这次只怕他要赚的盆满钵满了!

此刻,孟星演正依次同围上来的这群魔修公子们签订天魔血誓,忽然,有一阵清冷的

风徐徐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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飒飒红枫飘落中,一袭白衣的秦怀阙正下了自己乘坐的四抬宝辇,朝这边走来。

今日秦怀阙罕见的没有披他那身银甲,只一身暗云纹雪白长袍,颇有文士之风。

也不知是无意间没穿,还是看不起孟星演这个对手。

但无论是无意还是有意,在众人此刻看来,这都是一种对孟星演的无声嘲讽。

孟星演抬眼看去,面无表情。

秦怀阙走了过来,他目光先淡淡掠过孟星演饱含冰冷杀机的眸子,却仿佛什么都没看到一般,又看向旁人:“听说你们在打赌,赌什么?”

孟星演没说话,一旁的众魔修却已经异常谄媚地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将刚才孟星演下赌注的事同秦怀阙讲了。

话里话外都是嘲讽之意。

谁料秦怀阙听完众魔修这话,稍一思忖,却主动看向孟星演。

“既如此,孟兄,可否也同秦某赌一回?”

孟星演静了一瞬,唇角缓缓勾起:“好啊。”

秦怀阙:“不过这赌注秦某想略微调整一下。”

孟星演挑眉:“调整什么?”

秦怀阙:“若秦某胜了,可否请孟兄让令尊启动灵眼,帮秦某看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