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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沉,满是胡渣。用兜帽盖住上半面容,只从阴影当中露出一双眼睛。

鼻腔里突然涌上了雨水的潮湿腥味。

淅淅沥沥的雨从苍穹落下,砸在伞上,然后顺着伞面滑落。

少年低头朝前走去,将刚回完短信的手机塞进口袋,在低头扣衣扣时忽被人撞开,往旁边踉跄了几步。

“滚开,小鬼!”

少年习以为常地往旁边躲避,高大的路人身上有股呛鼻的味道,不似烟草。他从松田阵平身上闻到过很多次烟草味,淡淡的熏鼻,但并不呛人。

而他的,像……硝烟?是会让人回想起燃放的烟花的味道。

于是撑着伞走在小路上的少年停下脚步,转头看去。

那路人已经匆匆走过,黑伞挡住他的视线,唯能看见对方破旧不堪的灰黑色大衣,长至小腿。

那件衣服不太体面——虽然少年感觉自己此时穿着被跺过几脚后灰扑扑的衣服还说别人不体面有种别样的幽默——袖子短了一截,露出里面同样陈年的衬衫。

灰黑的大衣,洗到泛白的白衬衫,黄灰的皮肤,青灰的街道,无色的雨……一切画面飞旋,唯有他手腕上陈旧、布满污渍、被磨损到些许褪色的红色绳结,是画面中唯一一抹鲜亮的色彩。

随着三年来每一次回忆,愈发清晰明艳。

像是一道血淋淋的刀口。

几十分钟前,爆炸发生在几十公里外的商圈。而此时,松田伊夏只漠不关心地收回视线。

他曾经离那道三年里反复出现的影子那么近,近到擦肩而过,近到只要伸手就能拽住对方的手臂。

而他只是站在原地,冷漠地注视着那抹红色渐行渐远。

那抹红色随着这场大雨洗涮,如同一双红色的眼睛,注视着他,审判着他。

盘根错节缠绕于身,是他的罪孽。

彼时彼刻,恰如此时此刻。

又一次。

他又一次看着那通道被一层层封锁,像是三年前,他一无所知地看着对方走远。

如果他没在路上耽误那么多时间,如果他知道在这里的都是逃犯,如果他刚才再快一点。

再快一点。

松田伊夏沉默地伸手,将被关了不知道多久后已经暂时失去行走能力的女孩抱出来,交到了麻生邦手上。

男人似乎想说些什么。

他张了张嘴,但是一切话语又在少年的表情中烟消云散。

那双眼睛从未有过的明亮、冰冷。

不同与方才发现收藏柜里关着人时锐利的愤怒,他此刻的冰冷像是厚重的冰川。

内里滚着几乎要将人化开的偏执。

“你把人带出去。”松田伊夏道。

“不知道他们还会不会有后手,我们先走。”麻生邦语速很快,“得先把这个孩子送上去,他们拍卖的是活人,之前那些拍价远高于其他的藏品背后也有诈,先上去联系警方……”

少年摇了摇头:“你先上去。”

“……什么?”

麻生邦一愣。

在他反应过来之前,少年已经转身朝着那道通往未知地方的、早已经关上的大门走去。

“你疯了?!”麻生邦骤然拔高声音,他不敢放下手里虚弱的女孩,只能大喊道,“他们肯定有后手,你想从这里硬闯进去?!孩子,刚才下面通道的情况你不是不知道,这里随时有可能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