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昨夜腻歪到深夜,难免一觉睡到接近中午。
吴雨潞醒来时,便看见许无咎躺在身边,睡相十分老实。反倒是她,几乎整条空调被都盖在她身上,她却伸出一条腿和一只手臂,八爪鱼似的搭着许无咎。
她讪讪地放下手脚,看了一眼许无咎安静的睡颜。
指尖在虚空中顺着他高挺的鼻梁骨滑下,停在微抿的薄唇之上,将落未落。
他长睫轻颤,突然睁开了眼。
吴雨潞莞尔:“吵醒你了?”
清亮的眸中有片刻的戒备,看清是她,眸光微闪,柔和下来。
他抬手抓住她作乱的手,送到唇边,在她指尖啄了一下,而后侧脸在枕上蹭了蹭,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又阖上了眼。
吴雨潞的手还被他握着,暖融融的,掌心抵在他心口的位置,敏锐地感知到他平缓而有力的心跳。
她留恋了片刻,有些不好意思地抽出手,下了床:“我要去上班了。冰箱里有食材,午餐你随便吃点。”
见许无咎没回答,她临出卧室时又杀了个回马枪,扑到他身上,在他耳边恶声恶气道:“一定要吃哦,不准偷懒。”
许无咎撩起眼皮,随手揽住她后腰,嗓音带了点清晨未醒的哑,微热的呼吸喷在她颈间:“知道了。几点回来。”
她歪歪头,想了想:“五六点吧。”
吴雨潞任的是个闲差,提早下了班,不料路上堵车,只好匆忙在家附近的超市里买了点菜,然后驱车返回家中。
她家楼下不远处就是小区的公园,除了假山榕树凉亭之外,一角摆放着许多健身器材和儿童游乐设施,是以每次傍晚时分,公园格外热闹,有很多带娃的老人或是年轻保姆带着幼儿园放学了的小孩在此玩耍。χTf®êê⒈Ⅽǒм(xtfree1.com)
吴雨潞靠边停好了车,一眼就看到了混迹其中的许无咎。
这属实有点过于明显了。
许无咎又高又瘦,站在人群中,突兀得像p上去的。
他目光落在远处,气场有些阴郁。
这时突然一个奶娃娃从斜刺里冲出来,身高与他膝盖齐平,两只肥肥短短的小手抱住了他的大腿。
许无咎低头,仿佛腿部挂件一样的奶娃娃用期待的眼神看着他:“漂亮哥哥…和我玩”
他没说话,甩了甩腿,奶娃娃仍抱着他不撒手。
他微不可见的拧起眉,不再理会,迈步便走。奶娃娃被带的身子一歪,手没抓牢,直接跌倒在地,下巴重重磕在草地上。
几乎同时,惊呼声四起,有人谴责道:“哎哎哎,你这么这样?”
一个年轻妇人匆匆赶来,慌张抱起放声大哭的孩子,在怀里温声安抚,随后抬头怒视许无咎。
许无咎眸中冷意不改,周身散发着浓郁的低气压,一看便是个不好惹的角色。
沉清咽了咽口水,一瞬噤了声,怒骂的话梗在喉间。
“许无咎!!?”
听到这个惊惶的声音,许无咎眸光微动,终于有了点反应。
刚刚远远目睹了这一切的吴雨潞惊呆了,赶到时还上气不接下气,也顾不得指责许无咎是不是没有心,忙蹲下查看孩子的伤势,好险没有大碍,只是孩子白嫩的下巴被擦破了点皮,泛起淡淡的粉。
而且,这奶娃娃和沉清,吴雨潞都认识。
吴雨潞心疼的不得了:“又又,对不起。”
孩子怕疼,而且心理怕是落下了点阴影,这会儿哭得巨响,精致可爱的面孔皱成一团。在打哭嗝的间隙睁开了哭得红通通的眼,认出了吴雨潞:“呜呜呜,小舅母”
这是沉清的孩子,周又。
作为沉度南的姐姐,沉清也不好对吴雨潞横眉冷对,但总归有点怨言,抿着唇道:“又又今天下午学编程,路过你这里,哭着闹着说好久没见到你了,要来看看你。”
没想到左等右等,等来这么个煞星。
沉清悄悄瞪了一眼许无咎。
吴雨潞也撇了眼许无咎,后者抿着唇,视线冷冷地和她对上,半点没有道歉之意,甚者莫名有点“你竟然要因为这个怪我”的委屈。
吴雨潞颇为头疼地暗叹了口气,别开目光,有些尴尬地对沉清道:“清姐,非常抱歉,我弟弟为人有些孤僻,我待会儿一定好好说他,要不我先送你们去医院吧?”
沉清没好气地打断她:“去什么医院,回家就行了。”
吴雨潞讪讪说“好”,牵着抽噎的周又往车里走时,匆匆回头看了一眼许无咎:“无咎,你先回家等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