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来送是因为北京出了河北再回去要隔离,丛澜等人又不在首钢,加上郁红叶那里的人也有一部分被隔离了,所以干脆就快递了。
这也是她那边目前遇到的危机:部分人没办法到现场试穿,寄快递又容易出现意外。
但这其实不是最麻烦的。
最麻烦的,是编舞。
新赛季要换新曲目,在这种环境下,很多流程都多了不少的额外安排,为了确保运动员和教练员们的安全,对来训练基地的人也是百般检查。
以前合作过的老师们,也有感染后倒下的。
还有约定了时间结果对方生病的。
国家队不差钱也不差资格,尚且如此麻烦,省队、俱乐部、自费训练的,就更别提了。
今年的考级都不确定要怎么弄,冰协那边在推线上考核,就跟学校开网课教学那种一样。
休赛季的大师班、外教班,今年也统一停办了。
放丛澜沐修竹桑莹她们出去交流经验,回来的就不一定是健康的运动员,而是悲伤的病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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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翎今年复出。
但这是他的打算,手术过后他有好一阵休养,等能锻炼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已经不会跳了。
甚至滑冰都感觉到了陌生。
原本打算术后能落地就开始训练,结果家长担心,加上医生叮嘱,他就寻思着那算了等我好全了再来。
这一耽搁就是半年。
重新捡拾技术的路,走得真的很艰难。
他已经不在国家队,所以无法得到太多的支持,怀疑过是不是转裁判或者解说会更好,哪怕去做别的,兴许都比他捡技术来得靠谱。
楼翎在养病期间考过了裁判证件,也试过去监看俱乐部联赛。
但做过才知道,他仍然想要在冰上驰骋。
邝玉海教练前不久来找过他,也问了他要不要先回队里挂个助理教练的名头,实际上可以按照运动员的身份来带他。
只是这阶段就不能给运动员的资源了。
楼翎挺开心的。
运动员的价值永远是在役期间,一旦伤了病了退了,就无人在意。
他知道有一些名人是退役后再崛起的,也明白这背后会有多么的艰辛,但身处其中了,才知道这种压力真不是一般人能撑起来的。
楼翎都快放弃了。
他在想,我有必要吗?用这样的年岁再去拼一个毫无期望可言的未来,真的有必要吗?
自费训练的运动员,耗费的财力是难以想象的。
楼翎自己的存款也不一定能支撑他走到他以前的竞技实力。
因为此时,他需要做的不单单是训练,还有更多的康复理疗,后者是支出的大头。
邝玉海这一找,不啻于雪中送炭。
资源之外,更多的是他这一行为对楼翎的认可:你可以。
没有人知道这三个字对此时的楼翎有多么重要。
他曾经是破了中国男单最好成绩的冬奥第四,也在Jr期间拿到过JGPF第一,在世锦赛里拿到了第二,劣势明显,优势也明显,成绩虽然不如现在的沐修竹,却也被称为过男单的希望。
不料,现在的冰上他恍若废物。
他在最脆弱最疲惫最想要放弃的时候,看到了曾经的教练,跟自己说我给你找了渠道带你回去。
在这个冰场任教的康茗,褚晓彤前面的准一姐,因伤退役,当初见到楼翎时诧异极了。
后来也是她陪着楼翎一点点从一周跳捡回了三周跳的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