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曼,只要稍微去关注一下她,然后在训练里对着失败的景筱曼叹气,如是两次,就尽了教练的职责。
没有人会谴责他,人们不在乎这些,他手下有运动员出成绩就好,这便是护身符。
西妮娅·库里科娃见多了这种事情。
但她真的没见过,两个宝贝都绽放出光芒了,居然还有教练劳心劳力,以不弱于曾经的操心程度去为发育期的女单寻找破局方法。
这合理吗?
她茫然,却又感动极了。
抓住一个女单不放弃,大多是因为手底下真的没有更好的苗子了,很显然,丁教练的情况不是这样的。
西妮娅·库里科娃觉得很玄幻,如果放在她知道的几位教练那里,或许,景筱曼摔倒伤到的那一刻,这人就已经被下了退学通知。
她扭头,余光瞥见玻璃窗外丛澜跟两个陌生人交谈着走来。
好像没人对丁教练有异议,连被外媒称为“独裁者”的张简方都没有,西妮娅·库里科娃想着。
她的教练抱着一个电脑跑来,说着“我拿到你的新报告了”,要跟西妮娅复盘今日训练。
“老师,”西妮娅·库里科娃突然说道,“我好像在这里待得很安稳。”
教练不解:“啊?”
西妮娅·库里科娃笑了起来:“这里让我安心。”
见到了太多与“应该”相悖的事情发生在自己眼前,她感觉很神奇,也很喜欢。
西妮娅·库里科娃知道自己能来这里一大半是因为她的国籍,WINGS需要外国运动员的数据,两国冰协之间也有着一定的合作。
她不晓得自己能在这里训练多久。
想要待到冬奥会举办的那一日,可她也清楚,这里是别的国家,不是她想就可以的。
但起码,在这里训练的日子里,她是真的感到安心。
“我可能,见到了花滑最好的模样。”她笑了起来,看着对自己一直很好的教练,“我永远不会忘记这里的一切。”
有这样一群人,在能选择的范围里,似乎放弃了能做的最佳选择。
可这样的做法真的很让人高兴。
梦一样的地方,从环境到人员,都在用冰刀去谱写梦想的篇章。
·
丛澜不知道来这里训练的西妮娅·库里科娃想了这么多东西,她正在跟好不容易有档期过来的两位老师请教舞蹈。
这次的短节目,她的曲子选自舞剧《朱鹮》。
大多数人知道“朱鹮”两字,应该是从课本上。
而对它外貌的认知,是人教版生物书封面那个展翅的晚霞般的身影。
朱鹮,一个曾经极危到一度要被学者宣布灭绝的物种。
五万多公里的寻觅几乎耗尽了学者的期望,但在一位农民“我昨天还见过”的随口一言后,得到传信的中科院学者和他的团队再度跋涉,来到了陕西南部的汉中。
洋县,一个发现了7只朱鹮的地方。
这个数量很少,但却证明了朱鹮没有灭绝。
1981年朱鹮被重新发现,风雨兼程近四十载,从7只到5000余只,濒危二字终于被摘下,“东方宝石”飞越秦岭,飞向了全国。
丛澜很喜欢以其为基底创编的舞剧《朱鹮》。
她滑过西方闻名遐迩的《天鹅湖》,现在非常非常想要滑东方自己的《朱鹮》。
因为曾经的失去,呼唤永远的珍惜。
时光变迁,无数物种湮灭,但依旧有人在用微薄的力量试图照亮前方。
人类与地球上其他生灵终归是休戚与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