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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毫不留恋,当察觉到危险来临,立刻从这个地方离开,继续她的探险之路。
钟琴、颤音琴增添着画面感,配合着管弦乐,使听众如临其境般,落入了风暴不断的冰雪极地。
两个捻转后,丛澜微微蹲下换成蹲姿捻转,在烈烈风声中艰难地向前,痛苦从她的脸上蔓延,冰刀下是细碎的步伐,复杂到能让人绊倒自己。
可是她没有。
丛澜做得干脆利落,配合着舞蹈动作,处处卡点,观感上极为舒适。
后半程到了,3F3Lo是挑战者们对大自然的回答,再酷寒再严厉,他们依然会奋不顾身,依然会不屈不挠。
浩瀚极地,雪白冰冷,冰刀就是丛澜的武器。
节奏加快,观众们在狂暴又急促的风声中颤栗,他们紧张地呼吸着,共情之下,众人不由得瞪大了眼睛,为丛澜的处境揪心。
她极为用力地一个跃起,以凡人之躯向上向前,左足起跳、左足落冰,空中旋转一周半,这是一个基本没有人在用的one-foot Axel。
它不是1A,也不是delayed Axel,尽管都是向前起跳外加空中旋转一周半,但同足起跳与落冰,让这个非常规跳跃截然不同。
滞空感像是违反了地心引力,这个跳跃极高,高得跟丛澜的3A差不多,两脚间张开幅度极大,动作大开大合,仿佛天地都在她的身下。
莫霍克接规尺步,转身弓步拖刀,起来后丛澜旋身转体,难度步法进入3Lz,这一跳凛冽恣意,尽显女儿本色。
《风暴》的主题是挑战,是悍不畏死,是敬畏但又亲近自然。
绝境中有希望,死地里有坚持。
困难至极的接续步,丛澜的体力到了这个时候已经走到了末端,她在这个短节目中再次减少了压步,以各种步法取速,肩背腰部大腿带动滑行,疾速缓慢控制得完美,便是连急停都有。
三十余个女单中,三天的比赛里,丛澜让观众知道了“何谓世界第一”。
别说限定女单了,这么多花滑选手,她的滑行就是独一份,无人能及。
有人形容外国运动员滑行好是脚下抹了黄油,而丛澜这一流畅自然的滑行功底,与之不相上下。
每日雷打不动的滑行课,现实与虚拟空间教练的全方位指导,规定图形的一比一复制,丛澜的滑行早就是单人里的仅有。
接续步从一端到另一端,三十秒的时间内覆盖了几乎整个冰面,她来到某处,有一道冰裂声响起。
“咔——”
“嘭——”
这是丛澜与编曲师商议后,从纪录片里截取来的冰山崩裂声。
随后,是一道科考船破冰而行时,冰面碎裂,船舷擦冰而过,由此引发的一系列碎冰声响。
大自然确实无可战胜,但人类并不会稽首哭泣。
相反,他们从未放弃过探寻。
步法进入侧躬身,转而变成正躬身,丛澜双手一高一低,旋转十二圈后,科考船从两座冰山间穿行而过,有冰崩的轰鸣声响起,雾蒙蒙的碎冰在空中绽放,嘭的一声,巨大冰块落于海水之中。
丛澜拉起浮腿,水滴贝尔曼在场地最中央旋转着,就像是那座被崩裂的冰山,又像是那艘科考船的船首。
破冰声不绝于耳,应着背景音里的风雪和声,人与自然,渺小与浩大,在这最强大又最温柔的绵长角逐中,清澈冰蓝的海水,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丛澜结束了她的贝尔曼,也结束了她的短节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