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晚了你不睡在这儿干什么?院中好几间空着的厢房,随意挑一间住下就是。”
“...主子。”对于他的突兀回来,应北鹤显然有些始料不及,愣怔片刻才做出反应,匆忙起身一拜让开正门,“属下这就告退。”
段星执越过人走向主屋,退去台阶下的人也始终维持着低头行礼的动作安静立在原地。
他将手搭在门上,动作停顿片刻,还是忍不住回头望了眼。
少年看似礼数周全,但心事未藏,落寞委屈神态几乎都写在脸上。纵然夜色深沉看得不甚清楚,只是周身几乎有如实质的蔫气让他想忽视都难。
“不开心?”
应北鹤一愣,很快轻轻点了点头,小声喃喃:“属下做错了什么...为何要被赶走。”
“怎么还在在意这事?”
段星执回过身走去人跟前,因着站在台阶上的缘故,显得比之略高半个头,遂背着手微微弯腰无奈道:“你没做错什么,我到底哪句话说岔了,怎么能被领会成赶你走的意思?只是明知同他合不来,何必还要强行呆在一处互相给彼此添堵?左右日后有关侯府的事,我派旁人过来也一样,与其纠结于这点小事,倒不如心安理得偷几刻闲。”
应北鹤低声道:“属下明白了,是一时间没想通。只是实在不喜欢他,这才有些失态,下次不会因个人喜恶情绪反复...”
说到最后,已然有些底气不足。主子对越翎章的在意,他亦清清楚楚看在眼里。
然而在察觉对方明明白白的抢夺独占意图后,最初的那点不喜已经难以自控升成了浓重的厌恶。
表面应得好好的,只是眼前人这状态怎么看都不像释怀。段星执忍不住笑了声,看着眼前抿唇站得笔直的少年,无端联想起被暴雨淋得浑身狼狈的蔫蔫小狗。
“有喜有厌乃人之常情,不必委屈自己强忍。害怕什么?我又不会因这么几句话责罚于你。”
“比起什么事都压在心底让人揣测,有时候该坦诚便坦诚反倒更讨喜。但这儿终归是侯府地盘,平日还是能避则避着他。”段星执笑笑,继续安抚道,“旁人见着讨厌的人或物巴不得眼不见为净,你怎么还为不能和他见面钻上牛角尖了?日后不得已见面时也只当他是空气就好。你是我的人,无需担心礼数不周触怒侯府。”
话音刚落,他便察觉眼前的少年将头低得更深。
若是光线更明朗些,便能轻易察觉人绯红的耳垂。
“遵命...谢,多谢主子宽慰。”
应北鹤忍不住抬头窥望一眼,又迅速低下头去,几乎有些压不住唇角的笑意。
“说了这么多,总该开心些了?”
“嗯...”
少年点点头,拧眉思索片刻又摇摇头:“还有一点点...”
准备回屋的人硬生生停下脚步,不解回眸看着阶下的人。刚想问一句还有哪点想不通,冷不丁被抓住手拉得一个趔趄,稳稳落进人怀中。
“唔...”
他们并非第一次接吻,时隔多日再次得偿所愿拥梅香入怀,他才知有多渴求眼前人。
实在想再一次让这具冷凉的躯体因他而热。
近在咫尺的深黑瞳孔从最初的呆愣,再到回过神来的惊讶。经过一些难以解读的复杂情绪,而后缓慢转化为纵容。
从始至终未曾推开他。
一直忐忑不安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