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
巴掌大小的环佩上金色的腾蛇纹栩栩如生。他迅速想起那些坊间传闻,诧异道:“恕雪台的标识,你怎么会有这东西?”
秋沂城低着头,昏暗的光线下让人看不清眼底情绪:“我身上的伤就是恕雪台所为。”
“他们为何要杀你?”
“因为...” 秋沂城抬眸,望着人涩然一笑,“我是叛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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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块后背血肉模糊应是经历了某种鞭挞,几乎找不出一块完好的皮肉。
照对方的说法,他不欲再跟随那十位修罗使行伤天害理之事,这才叛出恕雪台遭至一路追杀。
但因伤势过重陷入了一段短暂的假死状态,得以侥幸生还。
恕雪台这个行踪诡谲的组织,他本就觉得那些“救世主”之行径蹊跷颇多。没想到当真不出所料,利用在民间的声势引导大量平民进行自发追随,而后困住众人开启那些可怖的祭祀。
更准确的说,不是祭祀,是炼药。那些被坑蒙拐骗带走的数以万计的流民,皆成为了试药人。
...难怪他一直没想明白的一点,就是一个看似无根无萍的悬空组织,究竟如何解决那样庞大的流民群体生计问题。
原是因为这问题于恕雪台而言根本不存在。
可根据他暗中查到的信息,那四象阵分明还和闻人府息息相关。偏偏闻人府的人又似乎尽数死于恕雪台之手,两方若是合作关系...这点未免有些说不通。
难不成因利益分配不均从而反目成仇?
只是眼前这个不被允许接触核心机密的外门弟子看起来知晓的东西也相当有限,他只好选择放弃追问,转而看向人手臂。
这伤口他前不久才见过,是以轻松辨认了出来。
“追杀你的人是红缠?”
垂在身侧的手微不可察颤抖了一瞬,秋沂城抬起头,神色如常轻声开口:“你...知道他?”
段星执抱臂一笑:“我还知道噬红虫蛊,你这伤口看起来,应就是虫蛊所为吧。”
眼前人那点异常反应过于微弱,他便不曾放在心上,只是多问了一句:“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不过这虫蛊在秋沂城身上竟然不曾像钟彧芩一般被生生啃噬至死...有点让人在意。
但先前急着前去探查巨象出没的地方,他一时间也没空分出心思来用虫蛊找人,何况找出红缠也不是他眼下最紧要的事。
“他啊...” 秋沂城不自觉勾了勾手指抓住床沿,语气轻得几乎听不见,“坏事做尽,恶贯满盈,罄竹难书。”
他张了张嘴,喉咙莫名像梗塞住一般。好一会儿才出声,嗓音喑哑至极:“你想找他?奉朝廷之命?”
“不,我不为任何人效力。” 段星执看了过去,“但按照你所说的那些,恕雪台视人命如草芥,蔑苍生如尘埃,为人间之大害。这样的组织,没有存在这个世上的理由。哪怕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平民,但凡心存半点良知,想将做下这一切恶事的背后主导者找出来不也是常事么?有什么奇怪的。包括你...不是也想弃暗投明?”
床边的人安静许久,蓦然低低笑了一声,只是那笑声他听不出半点畅快的意味。
“所以你只是想救人...” 秋沂城伸出手,任由人细心在他散上药粉的手臂上缠绕纱布,“那我告诉你,红缠便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一丝凄然的笑在人眼底转瞬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