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叛军二度攻城也没能凑出来。”
“然后你猜怎么着,天鹰骑拼死相护下所有人才刚刚平安迁至浦阳。梁家的宅子就被一把莫名其妙的天降大火烧了个干净,满院地下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光天化日下两家人身着绫罗绸缎端的是一副人模狗样,结果撕打到最后个个灰头土脸如丧家之犬哈哈哈,那番混战怕是足以载入史册。”
“今年又赶上崂宁抚镇闹饥荒,本是闻人家揽下的事。可惜啊,大好的发国难财机会他们没抓住,最后落去了梁家头上。但抚镇那地方陈家商会一支独大,说是半个钟家的地盘都行。这两死对头又碰上,不知又要逼反几个州府。”
“你为何不笑?狗咬狗窝里斗的故事不好笑么?” 越翎章探头看向身旁人,摩挲着下巴认真琢磨了一番,“还是我说得不好笑?下回带你去茶馆听书,说书人讲起当街打架那一段来活灵活现,可比我形容得精彩太多了。”
段星执依旧懒得应,只是没什么表情望着看着空旷前路迈步。
这些当政者因利益二字争得你死我活头破血流,哪怕剑悬颅顶,都不愿睁开眼看看被他们踩在脚下的累累尸骨。
见始终不被搭理,越翎章摸摸鼻子,决定转回最初的话题:“扯远了,说正事。恕雪台来找我时正是半夜,是个带着彩绘面具的女人。”
段星执这才有所反应:“她找上你,就是来商议火烧闻人府一事?”
“是,” 仗着长街冷清四周幽静只有他们两人,越翎章毫不避讳笑着点头,“我喜欢他们的行事方式,开门见山直截了当,只问我愿不愿意合作。”
段星执偏过头,目光平静看着人:“然后呢,你给了他们什么?”
“闻人府的分布图和提供给大理寺的假情报以及一定量的硝石,顺带替他们截断了供往半山的所有水源,好让火烧得更畅快些。不单单一个闻人府,星执若是想去别的宅邸逛逛,我也可告诉你哪儿的防卫最为薄弱。”
反正这十年来他闲着也是闲着,索性将身在浦阳的许多人的宅邸都一点点描画成图。
段星执安静片刻:“就这些吗?”
浦阳城的地形图在手就已经够让人惊诧,没想到能细致到这种程度。若是想做点什么,利用地势提前布下埋伏彻底断其生路简直轻而易举。
备这一手的目的,很难不让他多想。
“是,” 越翎章笑了声,目视前方眼中情绪难辨,“他们实际只想要闻人家那些人的命,放火是我提出的。而且应当早在闻人府安插了内应,我猜得没错的话少说已有数年,至少混成了闻人阶的亲信之流,否则不会那么容易成功在宴上下毒。实际真要动手,就算没有侯府的协助,他们也未必不能成功杀了闻人阶。”
“但他们还是找上了你。”
“谁知道他们怎么想的,或许是为了更轻松稳妥的布局?毕竟那样大的宴,下见血封喉的剧毒并不现实,试菜那一关顷刻就能被察觉。若是下延缓一类的毒,以闻人府的能力当即找出解药并不难。最后这才有了以药为辅大火封路的法子。”
“但闻人府建在半山腰,按理来说浦阳城守军赶到后,他们根本无处可逃,可他们还是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了,没有任何人发现他们的踪迹。”
“难怪我同他们的交易明明是让宴上所有人葬身火海,没想到还是逃出来了那么多人。啧,如此有恃无恐何必费心找上侯府合作。”
段星执望去一眼,身边人轻描淡写的语气莫名让人有些脊背发凉。
如若有机会,他毫不怀疑越翎章会云淡风轻地将整个浦阳城都付之一炬。
越翎章大大方方转头回视,笑道:“我说了那么多,你怎么好像一点也不吃惊。”
寻常人听闻这些事,应当早已惊骇得说不出话来。
因为他当年恰好途径那场变故,已推测出了大半。
段星执语气依然没多少波澜:“为何要帮恕雪台?”
“不是说了吗?我喜欢他们干脆利落的行事方式。” 越翎章又躺了回去摸着那根短笛把玩,“他们若是不来,我自然也不会费心去寻,安安分分地当我的闲散侯爷。他们若是主动来找我,我为何要拒绝?”
一切所为皆为兴起,一切所止皆为乏味,这么多年不都是这样过来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