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和心爱的女人十月怀胎生下,一点点照顾长大的。
他虽然有那么一次,就一次,看着老婆太痛苦了,女儿又……根本没有治疗成功的可能,想过将她送到专业的机构一阵子。
但也就是那么一次而已。
他虽然不如沈圆女士对叶梧桐的感情更浓烈如熔岩之火,可他依旧……依旧是一个爱女儿,愿意为女儿做任何事情的父亲。
三人抱头痛哭,就有点哭不下去了。
因为叶成男士的哭声比较特殊,每次在家里和沈圆女士吵架,只要他祭出这个“哭腔绝招”,沈圆女士有什么气都生不下去。
因为像叫驴。
叶成年轻的时候也是个帅得非常出彩的人物,现在还是个大学教授,儒雅知性,平时金丝小眼镜一戴,等闲人不敢对他不礼貌。
看上去人模人样,但不妨碍他会哭出驴叫。
于是……悲情转为喜剧,母女俩都嫌弃叶成的哭声,只好迅速转移进入病房。
一些检查延后再做。
叶梧桐始终都被沈圆女士死死抓着,搂着,用力到她手腕都感觉木了的程度。
沈圆女士无论遇见什么事情,都不会失控,但是这微小的“失控”,让叶梧桐深刻明白,她对妈妈来说,有多么重要。
她果然不该想什么“她不在了,妈妈就能正常生活”。
而且被需要,被渴求,被
爱,被重重地抓着,深深地爱着,期盼着。
如果不是亲身经历,如果不是在这样猝不及防之下发生,叶梧桐都不会这么相信。
她在病房里面抱着妈妈,爸爸强行挤进来抱着她们两个。
三口人之外,那些人都在外面,给他们留足了空间时间。
牧引风亲自安慰助理,尤其是被沈圆女士推了一把的那一个。
“真没事的牧总。”小助理是个年轻小伙子,初生牛犊,看到大老板也不知道害怕。
小声道,“就是沈女士的力气真的很大哈哈哈哈,我都没想到,我能被推开,我有跆拳道黑带呢……”
牧引风挑眉笑笑,霍玉兰则是好奇地对着何鸾“查户口”。
何鸾问什么答什么,说起自己无父无母,霍玉兰满意地直拍手。
根据她的盘问,这个五妹的未婚夫,“有车有房,没爹没娘”,自己好像还带了个队,有盈利。
是个嫁了会好过的。免得像是牧引风的妈妈一样,作大妖,搞得差点死人。
而且这小伙子长得,嚯!
霍玉兰天生就善于欣赏美,之前那种焦灼紧急的气氛,车里灯光又暗,没来得及细看。
这一细看,这位五妹夫,长得未免太体面了些。
言行举止也好玩,好像那种中古世纪的壁画里面出来的古老吸血鬼伯爵。
看得太久,问得太多,牧引风就靠过来,推了她一下。
霍玉兰不解地看过去,她已经问到这个小伙子多大了!
何鸾都快被问哭了,是物理层面的哭。
他的另一个精神体也没有遭受过这等“惨无人道的盘问”,他要非常专注地去压制才行。
一看来了帮手,他立刻道:“不好意思,我去个卫生间。”
他说完,就朝着一个方向快速走去。
刚才有个病人家属路过,问护士卫生间的方向,他记住了!
何鸾一走,牧引风表情一收,站在旁边低着头不说话了。
他的醋劲儿本来就大得吓人,这些年上到公司股东,下到家里小狗,没一个醋他吃不到的。
霍玉兰一看他这样子就知道怎么回事儿,无奈仰头望天……花板。
然后对着天花板笑了笑,开始哄人。
“老公,你觉得我有可能抢我妹妹的男人吗?你对我前科介意,没有道德信任我理解。”
“但那……也不是我们这里的啊。”何鸾来自另一个世界。
牧引风这才抬起眼睛,浅淡的眸子,浅淡的发色,看上去轻风细雨波澜不兴。
实则被哄得有点满意,像只翘起尾巴的白猫。
而此时的病房之中,一家团聚从哭泣,转为了诉说。
叶梧桐掐头去尾,还把中间部分抽条,报喜不报忧地把自己穿越的世界描述了一番。
还把能召唤出来,但是没卵用的端脑界面调出来,对着上面的数字炫耀自己的“富有”。
叶成始终保持着不可置信的表情,一惊一乍的,丝毫也没有他平时的沉稳和泰然。
听到星际币三个字,还忍不住追问了一句:“那里有机甲?!”
机甲,男人的梦。
“啪”他的后脑勺被沈圆女士抽了一巴掌。
叶梧桐愣了下说:“啊……有啊!我还开过的!”
她不可能告诉自己的妈妈,她去的是一个末日世界。
不过有没眼色的叶教授插科打诨,气氛就轻松很多,叶梧桐有惊无险地自以为“骗”过了妈妈,说她过得很好。
沈圆女士始终保持着笑意,眼中偶尔泪意翻涌,却再没有失态地落泪。
她永远是家里的主心骨。
哪怕受伤,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她周围的一切就会像是台风眼。
叶梧桐坐在床边,半趴在床上,摸着妈妈的手,只觉得只要妈妈在,就算是天塌地陷的末日,也变得安宁祥和,风和日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