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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9 章(1 / 2)

穿越的五年里,薛皎花费了很长的时间在她带去的课本和辅导资料上,因为她空闲时间实在太多了,不做点什么,真的会疯掉。

倒背如流不至于,但把书本背了下来,却不是一句玩笑话。

怎么会不想读书呢?在封建朝代苦熬数年,眼睁睁看着女儿明明天资聪颖,却不能入学,薛皎多少次后悔过自己不珍惜读书的机会。

但是这一刻,妈妈提起让她重新回学校读书,薛皎却沉默了。

穿越那年,她读高三,刚过十六岁生日,因为上学早,在班里算年纪小的,同班的同学大都比她大一两岁。

时光流转,五年过去,薛皎如今已经二十一岁,马上要过二十二岁的生日。

她的同班同学们,像顾冬阳一样,大多已经结束学业,步入社会,开始工作挣钱,不说回馈家庭,最起码不再需要朝父母伸手要钱。

或许还有人在读书,但人家读的是研究生。

她呢?如果现在她回到学校,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重读高三,参加明年的高考。

薛皎不在意自己的年纪比同班同学大,有了穿越这一场经历,生活中的一些小挫折,已经没办法动摇薛皎的心境。

但即便一切顺利,她顺利地入学,顺利地读完高三,顺利地参加高考,甚至顺利地如愿考入她梦想的院校。

然后呢?她需要再读四年大学,才能跟上她原本的同学如今的步调。

如果只是她一个人也就算了,她知道爸爸妈妈爱她、支持她,晚几年完成学业,他们不会介意。

但她还有珍儿,她把珍儿带来这个世界,养育她照顾她是她作为母亲应尽的责任,而不是甩手把孩子丢给父母。

薛皎是读过高三的,知道毕业生的学业有多紧张,一旦她入学读书,不可能再有精力分心照顾一个孩子。

也就是说,照顾珍儿的重任会完全转移到她父母身上。

薛皎相信,妈妈提出让她重新入学读书,一定考虑过这个问题,她理所当然的将本该她担负的,照顾女儿的责任接了过去。

可越是这样,薛皎心里越是难以接受。

如果不是因为她失踪,妈妈还在她原本的岗位上发光发热。

妈妈提前退休,放弃丰厚的退休金和福利,是因为身体已经支撑不住,只能回家休养。

她点头答应,轻飘飘地说一句要去读书,就要让本该在家休养身体的母亲和还在工作的父亲,替她照顾女儿。

薛皎的头,怎么也点不下去。

好在冯英似乎只是顺嘴问了一句,薛皎没有回话,她也没再继续追问。

薛家的房子是三室,除了主卧和薛皎的卧室,还有一个房间做成了书房,里面有一张沙发床,以前顾冬阳在薛家留宿,都是睡这里。

但薛珍太小,不管是冯英还是薛皎,都不放心她一个人睡,因此薛珍还是跟着薛皎睡。

晚间,薛皎屋里的灯

已经灭了,冯英和薛青山屋里的床头灯却还亮着。

冯英跟丈夫提起晚上的事,重点描述了女儿当时的沉默。

她一脸愁然:“老薛,你说皎皎是不是不想回学校啊?我倒也不是要逼她,咱们又不图孩子有什么大出息,健康快乐就好,但她高中都没毕业,以后让人笑话怎么办?我们皎皎可是聪明孩子,从小成绩就好,要因为学历被嘲笑,多可怜啊。”

要说父母对孩子的未来完全没期望是假的,当然都希望孩子未来有很好的发展,但薛皎经历这一遭,冯英和薛青山对她的期盼的已经降到最低。

薛青山也叹气:“都离开学校五年了,现在回去读书,比同学年纪都大,孩子可能心理上接受不了。”

他思索片刻,安慰发愁的妻子:“咱们先别着急,皎皎身体还得养养,她要是不愿意去学校也没关系,跟皎皎商量一下,咱们请家庭教师上门来教,回头再看看能不能拿个高中毕业证。”

“要是皎皎有想法,不是还有成人自考吗?路子多得很,咱们不能急,千万别给皎皎太大压力。”

冯英一琢磨,觉得这个思路不错,渐渐放下心。

“睡吧。”薛青山说:“明天事儿还多,早点休息。”

第二天他们的计划确实排得比较满,家里有客人要来,女儿回家的消息,昨天薛青山和冯英已经在家族群广而告之了。

薛青山不是宁远本地人,他是部队转业被分过来的,老家在同省另外一个地级市下属的县城,亲戚基本上都在老家,逢年过节才会回去。

冯英却是宁远本地人,她兄弟姐妹有三个,冯英在家里排行老三,上有一兄一姐,下有一妹,妹妹远嫁外省,留在宁远的就他们兄妹三个。

冯家兄弟姐妹结婚生子那个时间段,华国在实行计划生育,因此家家都是独生子女,薛皎从小就是哥哥姐姐们的小尾巴。

冯英父母走得早,兄妹几个互相扶持,感情非常深厚。

薛皎失踪,痛苦的不止是一家,找孩子的时候,几家亲戚都出人出钱出力。

如今薛皎回来了,薛青山在家族群里一通知,大家都又高兴又激动。

因为薛皎昨天刚到家,亲戚们没有上门,约好了第二天一起过来。

薛珍的存在,冯英也提前和亲戚们说了,免得来了家里不了解情况,不小心问了什么让薛皎难回答。

第二天早上,薛皎睡到快九点才起,以她近两年的睡眠习惯来看,算是难得睡了个懒觉。

暗了一夜的天幕缓缓显出画面,许多等着看天幕的丰朝人松了口气。

今日天幕迟迟不亮,他们还担心会不会再也看不到天女娘娘了。

薛珍早就醒了,她作息一贯健康规律,醒了也没有吵闹,乖乖依偎在妈妈身边,大眼睛骨碌碌地到处看。

薛皎看了眼床头闹钟,没想到自己竟睡到这个时候,连忙起床洗漱。

给女儿也洗漱完,换上她小时候穿的小裙子,可可爱爱。

推开卧室门,爸爸妈妈都在家,说话轻声细语,走路也轻手轻脚,就怕吵到她睡觉。

餐桌上放着现成的早餐,昨晚爸爸问她早上想吃什么,薛皎说想吃的,现在都出现在了她面前。

这些东西味道不一定顶好,但都是薛皎吃惯了的,五年里不断回忆,给这些食物加了一层滤镜。

现在如愿以偿,还是好吃的,但爸爸做得最好吃。

丰朝的百姓们跟着薛皎一起浅尝了一下她的早餐,克制地没有用太多通感时长,他们可是听见了,今日薛家要待客,肯定又有许多美味可以品尝。

普通百姓大都期盼着天幕继续放下去,反正又不会给他们的生活带来什么坏处,还能品尝一下天人食,有什么不好呢?

况且,稍微敏锐一点的,已经发现了天幕带来的变化。

最明显的一点,一些平时比较刻薄尖酸、顽固不化的人,说话办事都收敛许多,大概是因为吃到了乱讲话的教训。

还有,官吏们办事也不再像以前一样肆无忌惮,不把普通百姓当回事。

所谓匹夫一怒,血溅五步。

庶民们大多数没有勇气当面怒上这一怒,但发弹幕不过是一个念头的事,真把人逼急了,在天幕上告上一状,就跟那阳山府的周氏女一般。

据安内县的人在天幕上反馈,县太爷已经在重审周氏之女溺亡一案,罗氏已经有数名族人因强占良田、操纵诉讼、调戏民女等罪名下狱。

罗氏一族在天幕上出了大名,就连远在尚京的皇帝都知晓他们做下的恶事,即便家族勉强能够保全,名声一落千丈,败落是早晚的事。

但也有人隐隐忧心,谁人都能在天幕上发言,谁人都能在天幕上告状,可又怎么分辨这些人说的是真是假呢?

若是诬告,若是谣言,以天幕的传播速度,未尝不会有人因此遭陷。

不过天幕出现的时间尚短,带来的变化也尚不起眼,未来如何更不好说。

天成帝今日的早朝比以往多耗费了些时间,早朝上关于天幕的奏论增加,众臣花费了更多的时间去讨论。

有大臣提出重议“女户”相关立法,遭到驳斥,有人支持有人反对,天成帝心情复杂,并未发表意见,此议题暂时搁置。

下朝后,守着天幕的太监来禀,说今日天幕还未亮起,那一瞬间,天成帝心中升起一个念头。

若天幕能就此结束,倒也不错,一切回归最初的平静,他不用再有这么多的烦心事,也不用担心他天幕带来的未知。

可惜,没过多久,天幕重新亮起,只是薛皎今日起晚了而已。

孩子丢了一回,薛青山和冯英多少留下点心理阴影,早上去菜场买菜,去小区外的早餐店买早餐,是夫妻俩轮着去的,家里始终留着一个人。

薛皎吃完早饭,带着女儿一起去厨房帮忙,今天大舅和大姨两家都会来,薛青山一早去菜市场买足了肉菜。

中餐备菜是个繁琐的过程,但薛皎回

到家后,做什么都觉得有意思。

她一边带着女儿洗菜做菜,一边回答女儿的十万个为什么。

肉还好说,她们手里的蔬菜,很多薛珍在丰朝的时候都没吃过,更不认识。

薛珍碰见不认识的,都要问一句,“妈妈,这是什么?”

薛皎带孩子带得毫无章法,习惯了遇见什么教什么,女儿问她就答,答不出来的还能求助爸妈。

薛皎削好一根胡萝卜,递给女儿让她洗,薛珍两只小胖手在洗菜盆里搓搓,嘴里念叨着妈妈教的:“胡萝卜,甜甜的。”

冯英笑眯眯看着家里两小干活,补充道:“胡萝卜不光好吃,对眼睛还好,珍儿要多吃。”

薛珍好奇地问:“阿婆,是能让眼睛变大吗?”

“不是哦,是能让珍儿在晚上看得更清楚。”

薛珍疑惑地歪了歪脑袋,在阿爹家里的时候,晚上点了灯还是很暗,她也能看得见,但是妈妈家里有很亮很亮的灯,晚上看得特别清楚。

薛皎一直很注意孩子的饮食健康,珍儿没有夜盲症,领会不到。

她补充道:“有的人夜晚什么都看不见,这叫夜盲症。”

听起来像是生病了呢,薛珍两手举着一根胡萝卜,“吃这个能治好夜盲症吗?”

冯英:“多吃是有用的,不光是胡萝卜,还有菠菜、西兰花,或者动物的肝脏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