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在那一瞬间,他的笑容变了, 像是版画、净琉璃人偶用娟笔刻画出的呆板而精致的表情, 一张笑面具牢牢扒在他脸上。
这是【夏油杰】的面具。
【五条悟】又怎么样呢?夏油杰一直没看见他的表情, 只知道他长得很高很高,胸膛宽广手臂修长, 张开双手可以合抱半株千年古树,更能将他们紧紧锁在胸膛。
五条悟的下巴尖抵在自己头上,脑袋却一点儿也不重, 他使了力,不让自己头的重量压弯夏油杰的脊梁。
而在听见教宗大人的话时, 不知怎的感受到淡淡的哀伤,这让三小只如同遇见天敌的敏锐的小动物,一下子就安静了,牙齿都不再悉悉索索地咀嚼。
【五条悟】说什么呢?他看似漫不经心的,用轻巧的语气回答道:“说的也是。”就像是一开始抱怨【夏油杰】真狡猾一样。
他说:“真是小心眼啊,杰。”
【夏油杰】只是笑了,他说:“你不是一直都知道吗?”
【五条悟】对三小只说:“看到了吗,大人们都是很记仇的哦。”
所以一场始于学生时代的平静吵架才能蜿蜒至十年以后。
十年,两不相忘,两不相见。
【五条悟】用他吊儿郎当的语调抱怨,还是当年的语调,只是比起当年扎实的情感,他更像是踩在轻飘飘的云朵上,听不清真意。
他说:“真是的,娜娜明还想瞒着我,还好麻辣教师五条悟桑想到要给可爱的孩子们带来自横滨的烧麦伴手礼,于是折返回来,谁知道宾果,发现了有意思的事。”
【夏油杰】举起双手,露出认输的表情。
他问:“所以娜娜明还不知道?”
【五条悟】看似快乐地点头。
【夏油杰】作出稍等的手势,拨通电话,七海建人说:“夏油前辈,我已经到宾馆了。”
“我们这里出了点情况。”【夏油杰】说,“悟找过来了。”
“……五条前辈?”
“是的。”
手机另一端的七海建人哑然,该如何形容他的心情呢?平静的天崩地裂,他很早就知道自从十年前一别,【五条悟】跟【夏油杰】再也不相见,谁都知道他们在刻意避开,因下一回就是生死之战。
这是什么罗生门地狱笑话,他的心像是沉入喷发前的活火山,岩浆涌动,表面一片和平。
庞贝古城被埋入地底前,又有谁能想到未来呢?
七海建人道:“那现在?”
他只能将主动权交给【夏油杰】。
【夏油杰】说:“我问问。”
他扭头看向【五条悟】:“悟,你怎么说?”
“我想想。”【五条悟】道,“他们住在娜娜明那里吧,就由我送过去好了,你们听说过的故事我也想听一听啊。”
“好。”【夏油杰】应下来,又跟七海建人重复一遍道,“没问题吧?”
七海建人:“恩。”
沉默地应下来。
他挂断了电话,对一直没说话的三人组道:“那今天就到这里。”他笑弯了眼摆摆手道,“拜拜。”
“啊。”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直起身的教宗大人视线越过三小只,他向【五条悟】径直走来。
两人距离很近,这是他们十年间距离最近的一次。
将鲷鱼烧与装辛拉面的塑料袋递给【五条悟】:“别给他们买零食了。”
他说:“吃多了不消化。”
【五条悟】拖长音道:“真啰嗦啊,杰。”
【夏油杰】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