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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怀允稍一思索,便有了几分猜测:“周其这么多年来对冯家照顾有加,是得了太上皇的授意?”

“是。”谢祁直言不讳道。

二十多年前,冯家不过是一户普通人家,后来得遇贵人,才青云直上,成了梓州的富商巨贾。

江怀允回忆起帐册上的内容,问:“太上皇看重冯家,有何所图?”

“没有所图。”说着,谢祁面上露出几分讽刺。

“没有所图?”江怀允蹙眉,这不像是太上皇的性格。

看出他的疑惑,谢祁也不再卖关子,直言道:“谢杨对冯家百般看重,是因着年轻时的一桩风流韵事。”

江怀允目露错愕。

谢祁将所知的往事娓娓道来:“我父皇在位时,四海升平,谢杨顶着闲散王爷的名,天南海北的四处游历。途经梓州时,对一个女子动了心。两人甚是恩爱,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结果那女子红颜薄命,不待成婚,便已撒手人寰。那名女子,正是冯易的小姑。”

江怀允静静听着。

“当地上了年岁的知情人说,冯家女亡故后,她的未婚夫甚为哀婉,为她守陵多时。其后便消失不见,一无所踪。”

“冯家经商,原本只是小本生意,在冯家女亡故后,生意日渐兴隆,甚至连官府也常为冯家大开方便之门。当地人颇有不解,后来从冯家小霸王冯易的口中得知,他有一个姑父,在盛京做高官。冯家能有今日,全仰仗盛京那位对冯家女情深不渝的高官。”

“在梓州那段时日,我特意打听过,无人知道那位高官是何身份。同冯易相熟的人说,就连冯易本人,也不知道他那位姑丈的真实身份。”说着,谢祁轻啧两声,“谢杨将这桩陈年旧事瞒得滴水不露,多年来,护佑冯家之事一直是周其代为出面。若非我没有去到梓州查到这些证据,恐怕也要被蒙在鼓里。”

江怀允眉心微蹙:“你既然不知梓州与太上皇有关,月前为何忽然起意去梓州?”

“多亏李叔提醒。”谢祁解释道,“他听说了春闱舞弊的人出自梓州,想起谢杨年轻时游历四方,唯独在梓州逗留长久的事,特意来信,提醒我注意防范。”

江怀允心下了然,没再开口。

书房内一时陷入沉寂。

谢祁望着江怀允,主动问道:“阿允去天牢是为了审周其?”

“不是。”江怀允顿了顿,也没瞒着,径直道,“月前京外刺杀骆修文的刺客落网,我是去审他。”

谢祁思绪微动:“那个人是——”

“周其的家仆。”

几乎是立刻,谢祁就明白了江怀允审问家仆的深意。他心下一暖:周其的威胁显然对阿允奏了效,他对周其暂押不审,只能从周其的家仆身上寻求突破。

江怀允不知谢祁心中所想,只言简意赅地将周其家仆被捕一事告诉他。

周其为了保命不惜主动检举冯易,凭他的性子,定然不会在风口浪尖的时候派人在途中安顿冯易。

如此拙劣的命令,几乎是将“周其已是弃子”之事广而告之。

谢祁眉梢微扬,感叹道:“周其说他入狱有谢杨的推波助澜,我只当是谢杨略施小计,没想到,他送周其入狱的决心竟是如此坚决,甚至不惜暴露周其是他的人的秘事。”

“先是在冯家女死后对她的族人百般庇护,又是在周其伤害冯家人时不惜暴露自己培养多年的心腹,”顿了顿,谢祁面上露出些许嘲讽之色,“若非我亲耳所闻,万万不敢相信,为了孩子百折不挠的谢杨,居然也有如此深情的时候。”

既然已经提到天牢和周其,谢祁索性不再试探,径直问:“方才在天牢里,我和周其说的话,阿允都听见了?”

江怀允“嗯”了声。

谢祁静等了会儿,也没等到下文。他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