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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朝代虽然风气开放,可似乎远没有开放到对断袖之风坦然视之的程度。

他问得含蓄,骆修文却心领神会。他摇摇头,笑道:“在下曾在鬼门关走过一遭,侥幸留得一条命,自然都能看得开。人生在世,活得自在开心才最为紧要。”

江怀允以为他说的是前些时日从刺客手中侥幸逃脱之事,并不多疑。

骆修文笑着反问:“况且,王爷也不是在为此事困扰,不是吗?”

江怀允没有反驳,只是问:“依你之意,此事何解?”

“王爷聪慧理智,但感情之事素来是没有办法用理智衡量的。王爷若要问在下,那就只有一个办法。”顿了顿,骆修文莞尔道,“王爷不妨问问自己的心,看看它会给王爷什么答案。”

*

江怀允技拙,尚未思虑出所以然,便再度投身于数不胜数的政务中。

翌日。

刑部尚书久违地来到摄政王府的书房,禀告黑衣人劫囚一案。他立在下首,半是头疼,半是惭愧地禀道:“那黑衣人骨头极硬,老臣软硬兼施,甚至动了刑,也没能从他口中撬出一星半点儿的消息。”

江怀允没有立时开口。

大约是心理作用,刑部尚书总觉得书房中的气氛冷沉得令他喘不过气。他小幅度地抹了把额角的汗,暗暗叫苦。

上一次遇到这么棘手的人犯还是上元节。能扛得住刑部重刑的人本就不多见,原以为上元节之后能消停好一阵子,没曾想,才三个多月,居然又叫他碰上这种事。

刑部尚书叫苦不迭,面上却谨慎严肃。他觑了眼伏在书案前批阅奏折的摄政王,犹豫道:“不过,这个人,似乎……”

迟疑半晌,刑部尚书拐弯抹角道:“昨夜老臣审讯人犯时,家中小厮来送角黍,看到了人犯。他曾和人犯有过几面之缘,和老臣说了人犯的身份。”

江怀允笔下不停,淡声问:“怎么?”

刑部尚书支支吾吾道:“人犯似乎是礼部周大人府上的家仆。”

这话一出,江怀允便明白他为难不已的缘由了。

算起来,礼部尚书与他同级。人犯不肯供述,他手中没有证据,单凭他府上家仆的一家之言,着实没办法去礼部尚书的府上调查。

书房中沉寂须臾,刑部尚书心中不免惴惴。

恰在这时,江怀允波澜不惊地启声:“那就请周大人去刑部走一趟。”

刑部尚书一怔,为难道:“但人犯尚未招供该,老臣——”

说话间,江怀允翻出一本薄册,示意刑部尚书来看。

后者一愣,忙接过翻阅起来。册子虽薄,但礼部尚书多年来通过梓州刺史助冯家扶摇直上的罪证历历在目。刑部尚书心惊之余,看到梓州冯家,立时联想到不久前才结案的春闱舞弊一事。

他顿时觉得手中的薄册重若千钧。

江怀允声无起伏:“够了吗?”

“够了够了。”刑部尚书连连点头。

江怀允眼也不抬道:“一并去审。”

刑部尚书揣好账册,愁容一展,精神抖擞地应道:“老臣这就去办。”

*

刑部尚书办事雷厉风行,又不乏细致。将这桩事吩咐下去之后,江怀允就没再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