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功劳了了;败了,黑锅全背。
两手准备,百利而无一害,怎么都沾不到自己身上,想到此处,楚弈也不得不佩服屈义夫的深谋远虑,不愧是能够做官做到丞相的能人,果然也是脸厚心黑之辈,日后再与此人相处时,就不得不多加少心、处处留意了,免得最后也会落得一个如史朗般的下场。
长安,东宫。
太子李承乾的寝卧内,鲁王李元昌难得过来探望。
“孤估摸着,皇叔这几日也该过来了。”躺在榻上,李承乾眼睛微眯,既没起来与李元昌见礼,也没扭头看上一眼,淡声淡语地开声说道:“能够容忍这么多天,皇叔胸中气量可是比之以往要宽广了许多。”
“你都知道了?”李元昌有些意外地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小不了几岁的大侄子,对他的无礼不以为意,随意地坐在榻旁的椅上,伸手烤着火炉,开声探询。
不是说要安心静养么?而且长孙皇后也都特别有过叮嘱,这段时间若无要事,尽量不要入宫打扰,怎么现在看来,这小子对外间所发的事情,还是事事清明呢?
“事情虽然不大,可是它却关系着孤之一脉大半的支出,亦可能会影响到孤的声誉,影响着孤日后能不能顺利荣登大宝,”扭头看了李元昌一眼,李承乾反声问道:“皇叔你说,孤是不是应该在第一时间就得到消息,并有所准备和防范?”
“呃?呵呵,本来,皇叔并不想过来扰你清净,想要自己把事情解决。”没有在意李承乾质问似的语气,李远昌接声说道:“可是谁曾想,这件事情有皇兄插手,李绩那厮又看管甚严,皇叔一直没有出手的机会,只得过来向你讨个法子了。”
“我?”李承乾自嘲一笑,道:“我能有什么法子?这件事情,父皇都已经开始关注,他老人家没有深究,将皇叔还有孤这个太子给纠出来问罪就已经是万幸,皇叔还想如何?”
“那就任由柳氏得逞,抢了咱们的军需生意?”李元昌不满地看了自己这个大侄子一眼,高声说道:“你也知道,那可是一年过百万贯的收成,就这样白白拱手让人了?你能甘心,本王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木已成舟,事情已成定局,皇叔还能有什么办法?”对于这个小皇叔的能力,李承乾那是心知肚明,贪财好色,头脑简单,李承乾并不认为他能想到什么好的计策,扭转乾坤。
“本王若是有方可行,又怎会过来寻你商讨?”白了李承乾一眼,李元昌道:“最可恨的还是那柳一条,掌控了大唐过半的商路,家财已算得上是富可敌国,可是他却还不知足,这又把手伸到军需上咱们爷们儿抢食,着实可恶”
对于柳一条的各项生意及其丰厚的家底儿,李元昌可谓是眼红久矣,尤其是月初时柳一条一口气捐出两百万贯钱与三十万担米粮时,李元昌心里面更是跃动不已,只是慑于柳府的名声及皇兄对柳氏的关注,李元昌一直都不敢有什么过份的举动而已。
但是现在,当柳一条将柳氏的生意延展到军队的军需上时,切身得益被触及并受到严重威胁时,李元昌终于坐不住了,并开始四处出招儿想要将柳氏逼出。
不过,因为李绩的封闭训练,再加上公孙贺兰与李震在军中的暗中打击,每每都让李元昌处处受制,无功而返。眼看着棉制套装的反响越来越好,大有在全军替换之趋势,不得已,李元昌只得来向他这个大侄子求助。
怎么说,这里面也有李承乾的份额,每年东宫也能从中得来不少的进项,李元昌不信他这个大侄子会不心疼,会不愿出手将柳氏驱逐。
“柳氏过界,孤心中自然亦是愤忿不已,”长吸了口气,李承乾尽量使自己的心情保持平静,看了他的小皇叔一眼,开声说道:“不过方才孤已说过,这件事情父皇已然关注,定局已成。除非你能拿出比柳氏所提供还要好的着装出来,否则,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在给自己找麻烦而已。”
“莫不是皇叔以为,这些年皇叔在军需上所做出的那些事情,父皇他一点也不知晓?”李承乾轻声敲打了一下,道:“若是将父皇惹恼,真个命人彻查追究下来,到时候就不止只失去一些银钱的事情了,还请皇叔三思。”
生意被抢,财路被断,李承乾心里自然也是无比愤恨,只不过他比李元昌看得更为清明一些,知道这里面的事情已不再适宜他们插手,不然只会是惹火烧身,平白地给自己打些不必要的麻烦。
而且,这件事情若是柳一条设计,李承乾自然不会天真的以为柳一条入主军需只是随意为之,并没有准备什么对付自己还有其他一些势力的后手,若是自己冒然出动的话,自己所要失去的,怕就不只是军需上的这一处财源了。
因为对柳一条有些了解,所以李承乾才会更为小心和忌惮,柳一条行事,素来都是谋定而后动,李承乾不想因为这件事情,与柳一条硬碰,与李绩等人恶交,影响到自己不久后即将就任的军之行,误了自己的大事。
“这个……”一提到李世民这个皇兄,李元昌不免生出了一些怯意,他也知道这些年李世民之所以不追究军服之事,一是因为确是没有出过什么太大的纰漏,二则是皇兄还顾及着他们之间的那份兄弟情谊。
不过,若是自己真的做的太过过份的话,李元昌毫不怀疑,第一个要拿他开刀的,一定就会是他的这个二哥皇兄,李世民的狠厉之处,李元昌早在他八岁那年就已在玄武门亲眼见过。
“话是这么说,可是,”李元昌仍是不甘地开声说道:“若是就这么轻易放过柳氏,让他们白得那么多好处,拿了本该属于咱们的钱财,本王实在是心有不甘”
没救了,李承乾躺在榻上轻轻摇头,闭上嘴巴不再多言。
“柳氏不是有钱吗?”没注意大侄子的神情,想起前些时柳一条捐出的那两百万贯,李元昌眼前一亮,开声说道:“不若再想法让他多吐出来一些?”
“现在国库空虚,朝廷缺钱,”李元昌越想越觉得可能,接声说道:“而眼下,又要出兵高昌又要赈济灾民,皇兄他也定是烦忧不已,若是现在本王前去进言,着柳氏免费捐赠军资,皇兄定会应允”
“就这么办本王这就去寻皇兄”越想越觉着是个不错的主意,李元昌没顾着询问李承乾的意见,直接招呼一声就兴冲冲地向太极殿方向跑去。
“呃?”看着这个小皇叔火烧火燎地不见了踪影,李承乾很是无语地抬手轻拍了拍额头,自语轻言:“皇叔想的太简单了,你以为柳一条之前捐出的那两百万贯是为了什么?真的是忧国忧民,钱多得烧手么?”
轻叹了口气,李承乾无力地接声自语道:“他那是在堵父皇的嘴,在堵群臣的嘴,所为的,就是为了应付今日这般局面。”
以两百万贯,换全军数百万贯的军需生意,他并不吃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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