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得意什么,不就是运气好了点而已嘛。”
……
不管大家议论什么,都改变不了宁家搬去镇上的事实,所以即便无意间听见了一两句酸言酸语,宁家人也权当没听见。
一个个地笑容满面地到处招呼宾客,浑身喜气洋洋的。
等所有人酒足饭饱,已经是晚上十点过后。
大家三三两两地跟宁家人道别,然后散了去,只余部分跟宁家关系较好的人家在帮着收拾残局。
其中村长家就是一例。
村长的儿媳妇们在帮着苏欣妍收拾残局。
而村长则拉着宁远行的手,明明没有沾一滴酒,却醉眼朦胧地拉着他絮絮叨叨。
“还记得当年你们一家人来咱们村子,你被你妈紧紧抱在怀里,灰头土脸的,小小一个,瘦猴儿似地,还没在娃儿那么大呢,这一转眼间,就长这么大了,也出息了,咱村子……咱村子以你们为荣啊!远行啊,你们一家现在就要走了,我也不求你什么,只求你们一家在外安安稳稳地好好过日子,你爸对咱村子有恩,村子对你们好也是应该,我知道你也是个知恩图报的,但也别太惦记着这边,不过你们出去了,要记得,不论什么时候,你们永远都是陈家村的人,偶尔有空,也记得多回来看看父老乡亲们。”
“村长,谢谢您。”
宁远行紧握着村长那双干枯苍老,布满厚茧的手,郑重地感谢道。
“谢啥啊,不用谢,说太多谢,就生分了。”
陈村长颤颤巍巍地站起身,对着想来搀扶自己的宁远行摆了摆手,自己背着手,慢吞吞地往家里去。
他瘦小的背影已经有些佝偻,头发更是再不见一丝黑色。
而就是这个老人,艰难地撑着整个陈家村几十年,渡过一场场天灾人祸,领着村民们踏踏实实地过日子,让每家每户,甚至于每个村里人,都能吃得上饱饭,不再忍受饥饿的痛苦。
许许多多的人都受过他的恩惠跟庇护,但他却从不曾求过一丝回报。
这是一位真正德高望重,令人敬佩的老者。
直到柔软冰凉的指腹从自己眼角轻轻滑过,宁远行这才惊觉,原来在不知不觉间,他已然湿了眼眶。
“怎么了?”苏欣妍担心地看向丈夫。
“没什么,只是有些……不舍。”宁远行伸手握住妻子的素手,用自己温暖的双手给她焐热。
她刚刚洗完碗,手间还残留着一点湿意,被冷风一吹,两只手都是冰凉冰凉的。
“东西都收拾好了,你帮忙把那些借来的桌椅什么的都给人家送回去,然后我们就回家休息。”
她口中的家,已经不是陈家村的宁家院子,而是机械厂的那套房子。
“好。”宁远行点点头,然后去跟着还没离开的男人们搬运桌椅去了。
等一切全都收拾完,时间也过了十二点,天儿黑得几乎看不见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