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客疑惑:“状告皇子?冠生的胆子未免也太大了些。”
“只是冠生自是不敢。”男人摆摆手,“账簿是经了四皇子手的,否则哪儿敢递出去。”
茶客们纷纷感叹,夸完朔羽又夸赞四皇子大义灭亲。
说话的男人见差不多了,便付了茶水钱从茶馆里出来,绕过两个巷口,在一处转角拱手朝着等候多时的沈常安一拜。
沈常安将一袋鼓囊囊的银子递给男人。
男人连忙摆手推拒:“不、不、不,贵人这钱我不能收。贵人助我家冠生富贵平安,这都是我该做的。”
不等男人再次推拒,沈常安抬手将银子扔了过去。
男人踉跄着接住。
沈常安负手而立:“找个时机连夜离开伽兰,这些是路费,往后如何还要靠你自己。你将四皇子的事公之于众,虽能保冠生平安却未必能保你平安。”
男人连连点头:“明白。”
三皇子下台,除了云海轩外,最受非议的便是冠生上交的贡品账簿。
拔了四皇子的靠山,这冠生怕也是凶多吉少,唯有把人放到明面儿上,才能活得安稳。
当然这都是暂时的,等过些时日风波平息,冠生渐渐被众人淡忘,还是会变得危险。
不过这些时日,靠着皇商生意赚了不少银子,即便卷铺盖走人,冠生的后半生也必定富贵。
沈常安处理完冠生的事,便转道回了特使府,一直等到夜深人静,他才拿着有关外公的案卷,去了关押崇纣的大牢。
阿古勒与牢房看守打过招呼,守卫瞧着沈常安来,什么也没说,挥了挥手便把人放了进去。
三皇子虽被贬为庶民,但到底是皇室血脉,即便是入狱,也过得比其他囚犯舒坦。
牢房里床褥被子干净清爽,洗漱用具一应俱全。就连桌上的餐食,也都是些普通百姓吃不起的珍品。
沈常安缓步走到牢房前站定,沉默地看着坐在牢里几乎颓废的崇纣。
从天之骄子到摔进泥里,这样的转变,是谁都无法忍受。
牢房里安静的落针可闻,许久后,还是崇纣先开的口。
“我原本还奇怪,同样是贪赃包庇,怎么偏偏只有我入狱。”崇纣抬起头,褪了华贵头冠和衣衫,加之面容憔悴,哪里还有以往那般威风模样。
“直到现在我才想起来。”他魔怔地笑了一阵,“你是为了当年我举报燕烁公通敌叛国,才借机报复。”
沈常安垂着眉眼,语气淡漠:“你若当真正直,即便有十个我来报复,也压不垮你。”
崇纣忽然站起身,抓着牢房木头,脸微微仰着贴着缝隙。他嘲笑着沈常安,神情癫狂。
沈常安站着没动,只是沉着脸,冷冰冰地看着他。
崇纣:“我此生做过不少恶事,但唯独燕烁公一案,最为公平公正。通敌叛国证据确凿,提刑司的案卷上清晰记载,你有眼睛,不会自己看吗?”
沈常安举起握在手里的案卷,而后将其摊开,甩手丢进牢房里。
“案卷最终记载,燕烁公所有家产上缴国库,而你,三皇子崇纣,其间收受燕烁公商铺四百二十余间。”
沈常安字字清晰,双目血红。
“十一年前,伽兰内忧外患,国库空虚,因着连年战争赋税暴涨,百姓怨声四起。同一年,你三皇子举报燕烁公通敌叛国,收走全部家产充盈国库。”
他嗤笑一声:“公平公正?若当真公平公正,便该将燕烁公的罪行公之于众而后问斩,可偏偏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