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听到最后微微有点颦眉,觉得嫁人后的长女变化有些大。不说做人不可太没风骨,就对方不过是个失了势的县主,也不过几句言语机锋,何至于惧怕至此?但她也知道嫁入宗室的长女有很多难处,遂默。
第二天,萧家一众早早就到了那位县主的住处。刚到院门口,就有个嬷嬷拦住她们,说县主马上出来,让她们跪迎。且不等萧聘张嘴,就丢下一众扬长而去。
守门的刁仆又催萧家人,无奈连同老太太都跪在冷硬的石板甬路上。一会儿就觉膝盖开始冰疼,县主却迟迟没有出来,哪怕李府主人家的面子也不给。
大约半柱香的功夫,到了大多数府中人活动的时辰,虽然下仆得到李府掌事的吩咐,尽量避开这里,也大都守规矩,可看到萧家人一大早跪在县主院门口,也难免窃窃私语几句。
在明显被羞辱,隐形被围观的情况下,老太太、张氏、王氏乃至萧姝表情都不卑不亢。唯有萧聘难堪得控制不住表情。
有个宫装嬷嬷匆匆到此,也没看萧家人,就马上被看院门的婢子殷勤的请进。不一会儿,之前那个倨傲的老嬷嬷匆匆出来,请萧家人进去,还象征性的道个歉。
到了院内,进了偏屋,茶水也不上,只说县主忽感不适,今日就不见各位了,倒是甚喜萧家四姑娘,欲留下她说话解闷。
王氏闻言猛地握住萧姝的手,老太太出言婉拒:“四丫头没见过世面,恐会冲撞贵人,还请贵人恕罪!”
那个老嬷嬷冷笑一声:“贵人的面子都敢驳,好大的架子!”
众人说不敢,萧娉还给那个老嬷嬷陪着笑脸,偷偷把自己手上的金镯子塞给她。
那个刁老婆子收了东西也没给萧家人好脸,丢下一句:你们掂量着办!又欲扬长而去。
萧姝忙向前一步,脆生生的:“这位嬷嬷!小女便是萧家四姑娘,愿得见县主玉容!”
王氏急得又拉她,老太太也喝止她不知天高地厚,想以此逃过。
那个老嬷嬷讥笑:“一家子竟不如个孩子懂尊卑!”
萧姝轻轻攥了下娘亲的手,又对老太太深施一礼:“请祖母原谅孙女才刚的失礼,孙女只是觉得县主定是体谅祖母病体,才只留孙女相陪。县主如此体恤,想来就算孙女有那里做得不到,县主也不会责罚吧。”
她在说“病体”两字时加重了语气,还看了娘亲和伯母各自一眼。
二人哪有不明白:老太太的身体不能受累受刺激,赶紧回去休息才是上策,否则任这个刁蛮的县主再折腾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长辈们还在犹豫,萧姝已经随那个嬷嬷走了出去。
三七刚跟着走了几步,那个老刁婆子止步斜眼:“见萧四,县主已是屈尊降贵,可没说要见你一个奴才!”
三七刚冒头的小暴燥,就被萧姝一瞥制止住,她淡淡的:“没见过世面的蹄子,县主那里岂能缺了奴才?这不是有嫲嫲在么,你留在这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