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瑢收回思绪, 低头看向他：“为什么问这个。”

艾伦揪紧了手指, 委屈说：“我在想，你老跟千里哥哥他们出门, 是不是因为他们是大人，能够帮你打赢敌人？”

“如果是这样.....我也可以的，我不怕疼。”

原瑢沉默了，没想到带艾伦出来玩一趟, 会引起他这种想法。

他微微一叹, 摸了摸艾伦的脑袋：“战争不应该发生, 所有人都向往和平，你这么小, 不应该有这样的观念。”

啪嗒, 啪嗒。

晶莹的泪珠在明亮的绿眼眸里滚动，艾伦无声地流泪, 像一面随时都会崩溃的镜子。

他抽抽噎噎地说：“可是我想跟先生一起，一个人在家里好无聊, 我不想总是看着外面等您回来。”

艾伦抱住原瑢的腰，头埋进了他怀里。

声音闷闷的：“您像今天这样，多陪陪我，好不好？"

原瑢错愕于艾伦骤然的情绪爆发，难得感到了一点不知所措。

他身体僵硬着，怀里的衣服渐渐被泪水沾湿。

仔细想想，的确是他不对.....

他把艾伦变成了吸血鬼，让他不能见光，过着与常人相反昼夜颠倒的生活，却又让艾伦失去了自由，以保护之名总将他圈在安全堡垒里。

正常来说，这个岁数的小孩需要玩伴，艾伦没有玩伴，也享受不到普通人这个年纪能享受的各种美食乐趣。

艾伦很孤单，他忽视了他的感受。

他失职了——

原瑢对艾伦，内心深处有一丝连他也不愿承认的忌惮。

他真挚地质问自己，他没有潜意识地里把书中对魔童的印象，放到眼前的小孩身上，认为他是一个危险的，容易失控的定时炸弹吗？

即使艾伦的异能很出色，心里承受力强大，他却总是回避他，下意识不带他出门......

原瑢漫无边际地想着这一切，同时，艾伦的抽噎声也越来越大。

“别哭了。”他垂下眼眸，发出叹息声：“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艾伦抽了抽鼻子：“真的吗？”

原瑢弯腰抱起他：“向你保证。”

艾伦埋头在原瑢的肩膀，嗅着那里让他安心的气味，缓缓地，露出一个得逞的笑容。

天真又邪恶。

“先生真好。”他软软地说：“就像我的father。”

原瑢摸了摸他的头，看不见怀里小孩的表情，听见他的话忍俊不禁。

father？

年纪轻轻就当爸，这体验感真意外。

但原瑢并不反感艾伦从他身上索取这种感情，始祖与眷属之间，本来就是一种互相掠求的关系。

原瑢控制着眷属们，让他们簇拥他，顺从他，眷属们也从他身上得到自己想得到的东西，力量、青春或者其它。这过程中，随时可能会有意外出现，比如背叛，又比如反抗，毕竟世界上并无永恒存在。

原瑢抱住艾伦，心想出来的时间也差不多了。

正准备飞回去，就在这时，一股热流从他尾椎蹿起，直奔大脑。

唰！

怀里骤然一空。

接着，原瑢惊愕地发现，艾伦的身体在他眼前放大了无数倍，仿佛从幼童变成了大人。

不，是他缩小了——

“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