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他指了指一大桶清水,意思是让她泡进去自己将就洗洗。
乞丐不愿意。
男子走近了握住她的手腕想要拉她过去,出于习惯,他认为她会顺从自己。
乞丐恼了,硬是用仅剩的指甲死死挖着男子的小臂,刻入肌肤。
一身灰衣的男子微怔,半是痛楚半是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野狗一般的乞丐,无论如何都无法与他心心念念的小凤凰相联系。
事已至此,乞丐觉得男子定会追究自己了,所以抬脚就要踢向命门。
他躲开,转而道:“我是梧桐。”
乞丐伸出另一只手去往他的腰间摸钱袋。
“你,当真不记得了?还是,你不是……”梧桐攥紧了小乞丐的两只手,整个人沉如水,又仿佛卷起了千层巨浪。
乞丐嘶哑地吼了一声。
破洞的旧屋被狂风吹袭兴许比她的嘶吼都要好听。
自称是“梧桐”的男子瞳孔缩小,他看着她,看着她指节掀开的手指,看着她不知在哪里蹭破的脸颊,看着她双目惊恐眼底怨毒。
他来晚了。
“萍。”梧桐忽然抱住眼前脏臭的令人作呕的乞丐。
突如其来的怀抱吓惨了小乞丐,几乎是本能反应,她对着男子干净的脖颈一口咬下,又撕又扯。
舌尖品到一丝苦涩,一丝甜腥,寡淡稀少的血液沾染了她发黄的牙齿。
他抱的越紧,她咬的越狠。
乞丐颤抖着,努力地想要挣脱,又想要一不做二不休把男子的喉咙咬断。
“萍,”梧桐忍着疼道,“洗一洗,我替你擦药。”
他把小乞丐送进水桶里,激起一层水花,溅了男子一身。
“我知你是女子,”顾不上自己的脖颈是否会留疤,梧桐攥紧她打算扶着木桶跃起的小手,“不必宽衣。”
她今年已然十五岁了,不过骨瘦嶙峋,倒像个十来岁的小孩子。身体青青紫紫一片片的。梧桐帮她搓洗胳膊时疼的紧,她也压嗓子里不吱声。
“该洗身体了……”梧桐正要说,接下来的你自己洗,便生生挨了一巴掌。
不轻不重,却是他诞生以来第一次挨巴掌。
这一巴掌打的梧桐有些恍惚,他开始质疑,何曾有谁对神袛不敬?
但转念一想,千年时光,真心爱慕过孤神梧桐的不也只有她吗?
一会儿因为高高在上的久了觉得丢脸,一会儿压制怒火尽量不冲动捏死她,梧桐只好暂时离开此地来清心养神。
“我去买吃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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