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桌东西竟然被他们吃光了。
周林风擦了擦嘴,灌下一大口矿泉水,残留的水珠留在唇上,他翻转舌头舔了一下。
周卿洋抿着嘴,低下了头。
“你开车了吗?” 他问。
“啊?”她抬起头,眼神迷蒙。
“你今天开车了吗?”周林风好笑地看着她。
“道路千万条,安全第一条,喝酒不开车。”她的甲壳虫还停在公司写字楼的车库里。
“我骑小龟来的,载你回去。”
酒店对面有一片电动车专用停车区,周林风的黑色小龟就放在这儿,他从后备箱取出一个蓝色头盔,她戴上。
“和你衣服颜色很配。”他说。
周林风踢起小龟的撑脚架,坐上去。周卿洋抓着他的手上车,穿了裙子,她只好侧身坐着。
小龟启动,稳当匀速地朝她家的方向开去。
眼前是周林风乌青的后脑勺,好看的背。
周林风的身材挑不出毛病,她最喜欢的是他的胸膛,面包状的胸大肌,由大背撑着,突出又不突兀。
他完全长在她的审美上。
也长在许多人的审美上。
小龟在街道穿行,两旁的法国梧桐沙沙作响。
她想要环住周林风的腰,却只是堪堪握住小龟尾部的座椅把手。
“你住哪儿呢?” 她开口,一直没问过他这个问题。
“我在科技城租的房子,就在舞社附近。” 他的声音从前方飘过来,混着秋风的湿润。“你抓着我吧,能牢一点儿。”
周卿洋手指勾住了他的棒球外套。
到达小区,周卿洋下车,把头盔还给他。
他把头盔抱在怀里,双脚踩在地面稳着车,电动车被他摆出了机车的感觉。
被他迷得脚下虚浮,她尽量捏造出自然的语气:“你明天干什么?”
“白天要上一天的课,晚上……”他停顿片刻:“要去Redux。”
被雷电击中般,她差点都忘了与他是在哪里重逢的。
“那我先上去了……”周卿洋揉揉鼻子,“再次谢谢你送我回来。”
“小事。”周林风笑了一下,启动小龟:“那我走了。”
“路上小心。”
“嗯。”
等周林风驶出视线之外,周卿洋才转身走进去。小区的绿化很好,各种花草树木,开发商甚至还搬来了一些珍稀乔木,作为高档楼盘宣传册里的一条。
乘电梯上楼,周卿洋开门后,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小窝空荡荡。
刚跟周林风告别时,她背上出了一层薄汗,周卿洋从卧室拿出粉色格子睡衣,准备再冲个澡。
身上是酒店沐浴露的香味,也是她埋在周林风身上时,属于他的味道。
快速地冲了澡,她钻进被窝里。
独处时间,适合整理回味。
虽然不理性,但她忍不住把周林风和前任做对比。
两次恋爱,她都是被追的一方。周卿洋上的是工科学校,读的是和尚班级,追她的人不少,秉着增加人生阅历的想法,她选了两个最不讨厌的谈恋爱。
可那都不是自己的主动抉择,谈起来总觉得缺点什么,这缺失的东西也带到了床上。
也许不光是他们的问题,她也有问题。
昔日龌龊不足夸,今朝放荡思无涯。
对比起来,他在周林风身上,第一次体验到了如此美妙的性。
手机叮了一声,微信上一个红点,周林风说他到了。
周,林,风。
坐同桌那会儿,她问过这个名字来历,他说:我爸姓周,我妈姓林,外婆说我出生那天刮八级大风。
简单随意中渗出一点儿滑稽可怜。
说起来,他算是自己情窦初开的对象。那么现在她喜欢他吗?
不好说。
她奔叁了,不是十五岁的怀春少女,爱情这事儿不再纯粹,它和现实牢牢绑定,复杂易碎。
讽刺的是,在她不确定自己是否走心时,他们已经走了肾。
好难啊,她想。
以为自己到了看似能掌控人生的年龄,却还是什么都掌控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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