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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7 章(1 / 2)

虽然大巍的文武百官想要将皇上失踪的消息瞒了下来,但派出上万禁军日夜不停地寻找,这些消息还是很快传入了大巍宗室的耳中。

大巍太祖皇帝怕宗室作乱,所以贺姓宗室不能参与朝政,只能领虚职,食邑食禄,爵位再逐代递减,六代以后就没有爵位了。

大巍皇帝近几代子嗣不丰,近三代皇帝都只有一子,到贺疏舟这一代,连三代内的堂亲都没有了,所以如今的大巍,除了代代有战功的安宁王,连贺姓的王爷都没有了,如今爵位最高的宗亲只有几个食禄的侯爵,所以近几十年来大巍宗室都不算强势,根本没有实权。

但听见当今皇上失踪的消息,几个与当今大巍皇上亲缘关系最近的侯爵还是动起了歪心思。皇帝遇刺,怕是凶多吉少,这太后娘娘想要保住自己的位置,不就只能过继宗室子了吗?

听到现在的皇帝失踪甚至很可能身亡的消息,乐成候贺季同看着他三岁的嫡子贺琪睿,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三位侯爵唯有他有五岁以下嫡子,既然如今皇帝死了,这太后肯定要选一个年龄小好控制的过继,他的儿子聪慧,年龄又小,与那大巍皇帝还有三分相像,太后十有八九要选他的儿子。

那太后也是一个不管事的,小皇帝不理朝政三年,也是不知道大权在握,反而让当时的左相霍松总揽了朝政,还差点造反了,要不是那小皇帝不知为何突然开了窍,贺家的江山怕是去年就落入了他人之手。

不过小皇帝开了窍,一下子就成了一个上能拿捏臣子,下能信服百姓的好皇帝了。谁知今日却死了,这不是正好给他们宗室作嫁衣吗?如今京城以及京城周边的几个州,甚至远在南方的交邕和岭南,都无比认可他们死了的这位小皇帝,他的儿子与小皇帝有三分相像,这些文武百官与百姓怕是也会爱屋及乌,也会支持他的儿子的。

太后不管事,他作为当今皇帝的身生父亲,自然也会大权在握,就算是不成,他的儿子孝顺,成年掌权之后,也会效仿前朝云朝那位过继的皇帝那般,重新认回他的身生父母,他死了以后,会给他追封一个皇帝当当,那也是从前想都不敢想的。

想他贺季同也是遍读诗书,聪慧无比之人,却因为是宗室,只能每日庸庸碌碌,连一点权利都不能沾染,真是老天不开眼。如今却柳暗花明又一村,时来运转。

按前朝的经验,那些文武大臣怕是已经在挑选支持者,就这两日,就会有大臣上门投诚了,想到这里,贺季同又仔细地正了正衣冠,等待着投诚大臣上门,就算那太后现在不愿意选人过继,那些投诚的大臣们也不会同意,怕是几波大臣要闹翻了天,逼得那太后过继宗室子。

另外几位侯爵也是那么想的,儿子二十岁的觉得跟他的儿子小皇帝一般大,那太后肯定会选一个与他的儿子相仿的,爱屋及乌。儿子十来岁的觉得太后肯定不愿意选太小的,不然皇帝成年掌权要等太久,但太大的不能培养感情,就十来岁的正好。儿子从几岁到二十几岁不等的,觉得太后一定选多

大的儿子(),????()?[()]『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肯定选他的儿子。只有一个儿子的觉得太后一定选没有兄弟的,这才好控制。

总之,所有的侯爵都觉得自己的某个儿子要被太后过继当皇帝了,而且被过继的一定是自己聪慧/英武的儿子,不可能是别人的儿子。

而这些侯爵们等了好几天,眼看皇帝失踪的消息搞得整个京城都知道了,也没有一位文武大臣登他们的门向他们投诚,顿时也是急了。不过也是有人等不及了。

侯爵以下的宗室们,此时倒想挣个从龙之功,纷纷投诚最近亲的那位侯爵,只要支持的人登位,他们的爵位自然也会往上升一升,若是登基的小皇帝的父亲掌权,他们宗室不能参政的国策或许也能松动松动。

于是这些宗室们分为以侯爵为首的几派,开始向太后发难。

一拨人往京城及周边几州散发当今陛下已经被杀身亡的消息,国不能一日无君,大巍不能没有皇帝,让人散发请求太后过继宗室子继承皇位的消息。

各自还暗暗传出几位候选人的好名声。

却没想到,消息传出去了是传出去了,京城的百姓除了因皇帝失踪着急以外,根本没有搭理过过继宗室子的消息。

“那乐成候的小儿子才三岁,三岁的孩子吃饭能自己吃就不错了,还什么麒麟子,天资过人,聪慧异常,再聪慧能有我们陛下一成聪慧,也敢肖想陛下的位置。”去年还是童生今年成了秀才的罗虎当街说道。

“还有那建远候的儿子,二十来岁,天天夜宿青楼,更是赌坊里的常客,前阵子陛下关闭京城周边的青楼赌坊,他还跟那群人一起闹呢,要不是跑得快,怕是跟那几个人被抓进牢里的人一样,挨了好一顿板子。就这纨绔,还有传言说他是什么高风亮节,洁身自好呢?真是眼睛瞎得厉害。”

“还有威穆候的那个儿子,据说就是个傻子,十来岁了,一个字都不会认,也不会武,前阵子跟武师傅学武,一天就把武师傅气走了。也好意思说什么文武双全,我们陛下才是真正的文武双全,听说学文是跟大儒池坚学的,学武是跟战神安宁王陆兰锖学的。(贺疏舟:别吹了,别吹了,实在是担不起文武双全。)”

一个小贩也赶忙接话:“就是就是,陛下是神仙下凡,怎么会有事?除非陛下想丢下大巍自己飞升走了,可他也没把他的一百零八星宿带走啊,所以啊,陛下一定没事,等陛下回来,把这些肖想陛下位置的人通通砍头。”

“说不定陛下就是嫌他的那些远房亲戚光知道吃饭,不干事,太浪费粮食了,咱们陛下多节俭啊,怎么能看得过眼有人浪费他的银子,怕是失踪是假,让这些人闹起来一网打尽才是真。”

这个猜测纷纷得到了周围人的认同,于是一日以后,京城所有的百姓都认为他们的陛下没有失踪,只是为了处置那群只知道吃干饭的宗室,才装作失踪。这些百姓还怕宗室们知道这个消息,不闹了,传达八卦都偷偷摸摸的。

但这个猜测还是很快传到了乐成候贺季同的耳中,他气得将桌上的东西一扫

() 而空,“傻子,一群傻子,那些大臣是傻子,那群刁民也是傻子,说我只知吃干饭,浪费了那小皇帝的粮食,那小皇帝给了我一展宏图的机会吗?等我的儿子即位,这些说风凉话之人,这些不知分寸的大臣,通通下大狱。”

其他侯爵也是盛怒。

贺季同转念一想,京城的百姓们信那个小皇帝是什么狗屁神仙下凡,死不了,别的州的百姓可不会信啊,若是他们知道那个小皇帝死了,尤其是幽州凉州并州三州,那几个州本就山高皇帝远,主政的一州知州和主军事的安抚司就跟土皇帝一样,听到皇帝死了,一国无君,那还不心痒痒吗,土皇帝有自己当皇帝好吗?怕是要造反。若是有人造反,要平反自然要一国之君下令,那时候那太后就算是不想过继宗室子做皇帝,也不得不过继了。那时候他的儿子不就能当皇帝了,他死后也能被追封皇帝了。

想到这里,贺季同露出一个胸有成竹的笑容。

于是,大巍皇帝贺疏舟失踪的消息,在大巍宗室的主导下,聊国三王子的推动下,很快传遍了整个大巍。

此时的贺疏舟,睁开眼。

“小子,你醒了。”就见一位二十多岁的妇人出现在他的上方,担忧地望着他。

两个孩子也扒着床望着他。

贺疏舟揉了揉自己的头,他在现代之时,心灰意冷,有一段时间爱上了极限运动,学会了跳伞,初学时要教练带着跳伞,学会控制在空中的角度,才能安全打开降落伞包,顺利落地。所以他这次跳崖,也控制了在空中角度,将抱着他之人控制在他的身下,跳入河中时真的遇到了危险,身下之人跌落河中撞到了水底的石头,当场身亡,而他也受了撞击伤,没有力气从河里游起,晕了过去。

如今看来,他赌对了,他没有在河中淹死,被人救起,救他之人或许就是眼前之人,不过,现在他必须要知道他身在何处?可有危险,那群刺客还有没有追兵。

“这位夫人,是你们救了我吗?”

这妇人还没被人称作过妇人,扑哧一笑。

“小子,叫李大姐,什么夫人那时大户人家的叫法。我家那口子是渔民,谁知前日去河里捞鱼,鱼没捞着,反而捞了两个大男人回来。”

贺疏舟闻言睁大眼睛:“两个人,不止我,还有人落入河中吗?”难道那个刺客没有死,不对啊,那么高落下来,又撞到了石头,不可能还活着啊。

“喏,就在那头那张床躺着呢?”

“看穿着跟你差不多,不过你是内伤为主,那人却都是外伤,你们认识吗?”

贺疏舟往大姐指的方向看去,看见了一个意想不到之人——陆兰锖。他躺在与他相隔不远的另一张床上,脸色苍白,看上去受伤不轻,见到友人在此,贺疏舟提着的心放下来了一点,至少,他的安全提高了几成。

不过,陆兰锖怎么会在这,凭他的武功,虽然没有救下他,但对付那几个刺客应该绰绰有余,不应该受伤落水啊?

“李大姐,他是我的好友陆兰锖

,我与他一同遭遇劫匪,落入水中,所幸我们二人都还好好活着,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贺疏舟想站起来看看陆兰锖,却发现自己的右腿骨折了,虽被接起,但如今是不能走路了。

李大姐见他看着自己的腿:“小子,你还年轻,不过骨折而已,养个一百天就好了,我爹是个赤脚大夫,我也跟他学过几手,就给你接上了。”李大姐看了一眼这小公子花容月貌却穿着她那口子的麻布衣服,右腿还包扎得丑丑的,跟这长得仙气飘飘的小公子很不搭,也是有点心虚。

连忙回道:“虽然大姐包扎得丑是丑了点,但你放心,大姐的医术是没有问题的,保管你好了之后一点事都没有,活蹦乱跳的。”

贺疏舟语气低落:“谢谢李大姐,不过我不能在此久留,若是腿脚受伤,多有不便,刚刚才有几分不悦,不是大姐的错。”贺疏舟摸了摸怀里,才发现穿着的不是自己的衣物。

李心慈见这个小公子在找东西,连忙将他的衣物给取了出来。

“小子你放心,你换下的衣物和怀里的东西大姐都给你留着呢。不过这个是银票吧?可惜都被水泡烂了。”

李心慈指着一堆不成样子的不明纸团,贺疏舟仔细一看,也是眼前一黑。唉,光知道往衣物里塞银票,怎么没想到银票不防水啊,这玉佩和碎银子都是重物,不贴身,也早就被水冲走了。

如今身无分文的贺疏舟格外心虚,不敢看李心慈,救命恩人如今却一点都回报不了,真是丢历届皇帝的脸。

李心慈看出贺疏舟的窘迫,连忙说道:“小子,我们救你可不是为了回报,不过是因为不能见死不救,我家那口子在河里讨生活的,我们积德行善,望他日日平安。所以你就安安心心在这里住着,等腿脚好了再走。”

贺疏舟:“谢谢李大姐,大姐的大恩邹苏永世不忘,等回了家里,一定来报恩。”

李心慈摆了摆手:“行了,相逢即是缘分,不必说那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