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说不准”那只灯笼兔子真是可爱极了,让她看起来漫不经心,“现在能让我离威伦家远一点,他怎么都行。”
不远处的一栋两层建筑,一身黑色行军服的青年,居高临下地看着熙熙攘攘的繁华街道。
他身后下属汇报,
“虽然是节日,但一切都很正常,没有什么可疑人员。”
兰泽尔点了点头。
目光所及,渐行渐远,他纵身一跃,顺着中间的连接,跳到对面的建筑。
黑色斗篷的女子脚步不紧不慢,因此兰泽尔可以很清楚地看见,她斗篷口袋里的另一只手。
那个人是瞎了么?
他忍不住想。
看不出来她有多想要那个灯笼兔子?
前方有嘈杂的音乐声越来越近,身旁的人群自发地站停,是节日游街的歌舞团,斐迪南拉住她,他们俩重新站在人群里,身后是不断涌聚过来的人流,重新挤满了人行道,马车载着欢快的音乐从街角驶来。
这是今晚的花车表演,多数是宗教主题,欢快安宁,只是今年与往年不同。
一个白袍女子被绑在十字架上扮演女巫,身上被颜料划出鞭打的伤痕,赤裸的壮汉用藤鞭在空中挥舞,藤鞭在空气中抽打,女巫发出诡异夸张的尖叫。
人们冲他们高声欢呼。
希雅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喜欢看这种残酷的表演,然而斗篷握住他的手指骤然颤抖。
她抬起脸,斐迪南的面色是平静的,这种脸就算此刻出现在陛下面前,也绝不会有人怀疑他的心思。
他的过往。
他的治疗。
人群在此刻成了他们的牢笼,两个人在一派欢呼声中,动弹不得,像被一种公众的意志挟持了,强迫他们欣赏残酷的虐心表演。
壮汉掏出了钉子,女巫的手已经被处理过,观众兴奋地尖叫。
希雅转过身,斐迪南低头看他,他的眼睛仍旧那么平静,死水一般,甚至他在她的目光,带了一点安宁的笑容。
殿下伸出手,捂住了他的耳朵。
她让他低一些,这样才能抵住他的额头,像小的时候,他们躲在酒仓,夜晚的风在外面猎猎作响,宛如鬼哭狼嚎。
他也是这样抵住她的额头,只不过到了今天,说这句话的人,变成了她,
“闭上眼睛,”永远的微笑的年轻人忍不住颤抖,女巫惨叫的声音被她的手掌隔开,只剩下她额头的一点冰凉,
“一会就好了。”她下意识地喃喃。
像对自己说。
在下一声尖叫响起之前,另一双手,盖住了她的耳朵。
他们的生活都是偷来的,在别人的鲜血上。
所以只好,互相捂住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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