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她安排的房子?”
陛下的目光变得十分玩味。
兰泽尔以为他误会了自己和阿德瑞纳的关系,“她是斐迪南的情人,我理应照顾她。”
朗索克冷嗤了一声,
“情人,当然,”他看向兰泽尔的目光越发冰冷,将军觉得自己好像错过了什么,陛下的讽刺不加遮掩,
“一个以为用雕虫小技就可以做贵族夫人的泥巴种。”他冷笑了一声,
“那么欧雁将军,”朗索克站起来,居高临下的姿态,
“在阿德瑞纳出现在维斯敦之前,你们的关系就很好吗?”
他是怀疑兰泽尔也对希雅用了爱情魔药。
如果只是斐迪南,陛下姑且可以当作这是威伦家族为了拯救独生子撒下的蹩脚谎言,女巫在几百年前的宗教运动里,就已经几乎消失殆尽,最近的一次屠杀女巫运动,也不过是谣言引发的暴乱。
陛下不希望这样的谣言出现在维斯敦。
然而兰泽尔,这个人出现得太奇怪了,朗索克记得在威伦家的舞会之前,希雅都一直回避和他说话,但在阿德瑞纳出现在众人面前的同一个晚上,将军在殿下的卧室里呆了一整个晚上。
鬼都知道他们做了什么。
现在拿出巫术证据的也是他,陛下看了看他手里的玻璃标本,指不定那里的草药,也是出自他手。
朗索克的眼眸有一些阴郁,当兰泽尔回答他,“我们之前并没有说过话”时,陛下暴躁地坐回到位子上,
“最好是这样。”
兰泽尔不觉得他相信了。
不过很快兰泽尔便要为新的事情担心,陛下翻了翻手里的文件,短暂地平静下来,他抬了一下眼皮,
“你觉得这和音兰教有关系吗?”
兰泽尔的神色微变。
他想起了几日前在希雅家门口咒骂的新教教徒。
“我们不能做这样的结论,陛下,”他看起来有些急切,“屠杀女巫最多的就是音兰教的人。”
朗索克没有看他。
“杂碎们总是会短暂地结盟,”他看起来漫不经心的,好像已经有了决定,
“他们没有什么道义。”
连日的调查和报告让兰泽尔没有时间回到殿下的庄园,好不容易从皇宫里出来,也已经月上梢头,接近希雅入睡的时间。
他扬起鞭子,在夜色里疾驰起来。
上位者的不信任,已经可以预见的轩然大波,以及传说中的,可以操纵爱情的药水,都让他整颗心极度的不安稳。
兴许是渐渐涌动的预感。
兴许是担心这会有什么人也给希雅喝了这样的药水。
将军嘲笑自己。
当然远远不止这样,但是兰泽尔非常清楚,但如果这一刻可以看见她,总会让他好过不少。
于是他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会在殿下入睡前赶回去。
殿下果然已经睡着了。
她的手边放着一本西葡的故事书,将军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在微黄的灯光下低下眸子,沉静端详。
兰泽尔看不懂西葡的文字,他的母语与帝国最早的语言相去甚远,在摊开的那一页插画上,将军看到一个戴着尖角帽子的女巫。
他的眼眸复杂起来。
为什么又是女巫?
他想起那一天希雅的犹疑。
“我听人说,那个叫阿德瑞纳的女人,并没有这么简单。”
那天希雅明显还知道更多的事情,但是她没有说下去。兰泽尔以为是她不喜欢斐迪南,才不愿意透露更多的信息,但是现在,他有了更多的疑问。
到底是谁告诉希雅,阿德瑞纳有些不对劲的?
殿下只是告诉将军,可以从斐迪南的情人那里入手,那么她手里关于女巫的书籍,又是不是巧合呢?
在他思索的时候,将军的衣角被人拉了拉。
兰泽尔低下头,揉着眼睛的金发少女让他的面容瞬间柔软了起来,将军坐在她身边,倾下身子,亲了亲她的头发,
“我吵醒你了?”
他的手指抚摸过希雅的后颈,安抚地摸索,殿下凑过去,枕到他的膝盖上去,依恋又亲昵,兰泽尔揽过她,缓慢地吐出一口气。
所有的不安、揣度,似乎可以短暂地搁浅。
她迷迷糊糊地,本能的往他怀里蹭,然后咕咕哝哝地,问了他一句,
“明天也要出门吗?”
殿下没有等到他的回答,便再度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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