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的时间最熬人,明明一只蜡烛还没燃尽,她却觉得好似在地狱中被折磨了一整晚。
苏新七的脸在反复的开窗关窗中渐渐没了血色,陈鲟见她时刻紧张,有点风吹草动就如觳觫的猫一样惊跳,他担心她失望积攒多了更会胡思乱想。
蜡烛将要燃到底时,苏新七又想起身开窗,陈鲟先一步把她按下。
“坐着。”陈鲟低头看着她,放缓语气安抚道:“雨还没停,浪这么大,你爸爸的船现在应该在某个地方趴锚避风,说不定等雨停了就回来了。”
苏新七知道他说的是对的,可此时此刻她的心态完全滑向了消极的另一端,她揪着毯子,指甲盖发白,“万一、万一……怎么办……”
她看着陈鲟,眼圈一红,十分无措的样子。
陈鲟第一回 看到她六神无主的模样,整个人失去了平时的冷静,陷入到了一种无序混乱的情绪当中,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已经击溃了她的心理防线,她正处于崩溃边缘。
他想也没想,往前一步,轻轻把她的脑袋按进自己怀里,没多久,他察觉到她在细细颤抖。
苏新七靠在陈鲟身上,她极力地想要遏制住自己,可有了依靠,精神一松懈,绝望的情绪如玉山倾颓,顿时将她覆灭。
陈鲟站定不动,轻拍着她的后背,任由她发泄情绪。
哭了一场,苏新七的心情平复了许多,她后知后觉有些难为情,陈鲟没拿这事调侃,他摸了下她的脑袋,说:“你休息一下,我帮你看着船。”
苏新七点了下头。
情绪起伏大过于剧烈人就很容易疲累,暴雨一直下到半夜不止,港口始终没船回来,苏新七上半夜还强打着精神,到了后半夜就撑不住,靠在陈鲟身上睡着了。
陈鲟帮苏新七把毯子掖好,又帮她把散落的头发理好,可能因为心里有事,她睡得不是很安稳,像在做噩梦。
房子里的蜡烛早已燃尽,室内一片昏暗,陈鲟怕惊醒她,就和一块石头一样动也不动,他也没打算睡觉,恪守着承诺,要替她看着船。
时间在风雨声中流逝,陈鲟眼看着窗外从一片漆黑到微微泛白,清晨时分,外面风雨声消歇,只剩下浪声似交响乐最后一章般锲而不舍地奏着,忽的,一声船鸣刺开浪声传来,他以为自己听错了,定定神再去听,几秒后又听到了一声厚重的船鸣声。
陈鲟大为惊喜,伸手轻轻推了下苏新七,“有船回来了。”
苏新七皱皱眉头,听清陈鲟说的话时一个激灵睁开了眼,立刻就清醒了,在那一瞬间她清晰地听到了一声船鸣。
她双眼发亮,起身快步走到窗边,推开窗往远处眺望,果不其然,有三艘渔船朝岛上驶来。
苏新七眯了眯眼,隔了段距离她不太敢确认,陈鲟拿上她的外套,又拉上她的手,“走,去码头。”
下了楼,陈鲟让她把外套穿上,他扶起车,坐上试了试,新车性能好,淋了一夜的雨还能打着火。
他拿袖子擦了擦后座,“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