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家里的cd机就差点过劳死了,他跟江一帆借了很多唱片,每天随机播放。
那天钱与舟去他们家拿唱片,顺便和蒋烨清谈了豆瓣黑贴的事。
那个帖子浏览量很高,又被微博搬运,转发次数上千。蒋烨清建议他先把证据保留好,后面有需要,可以提起诉讼。
蒋烨清给了钱与舟一张律师的名片,他说这个同事做这类案子相当厉害。
钱与舟接了名片,也不多留,急匆匆要走。
江一帆系着围裙走出来,有点诧异:“不吃个饭再走吗?我都多备一个菜了。”
钱与舟摇摇头,说:“我趁着湉哥睡觉出来的,他现在离开我不行。”
江一帆做了个很嫌弃的表情:“我看是你离了他不行。”
钱与舟回到家,他悄悄在主卧门口探头,看到床上像小丘那样的隆起,才放下心。
庄定湉花了大量的时间用来睡觉,他像个走了太久终于可以休息的旅人,陷在柔软的床铺里,缩成一颗种子。
有时候庄定湉睡醒,没看到钱与舟,他就会竖起耳朵,听卧室外面的声音,凭借那些声音,猜测钱与舟正在做什么。
有时候嘟嘟在陪他睡觉,庄定湉就会把脸埋在它柔软的皮毛中,用鼻尖蹭来蹭去。等吸够了猫,他就拍拍猫咪的脑袋,轻声说:“去帮我叫一下与舟。”
第一次这样说,嘟嘟还不太明白,它莫名其妙地被庄定湉推下床,于是很不满地喵喵叫起来。
庄定湉趴在床上,冲嘟嘟挥手,脸上挂着笑意:“快去呀。”
嘟嘟尽管还没有理解,但还是下意识往门外走,一出门就放弃琢磨人类到底要它干嘛,小跑着找钱与舟,想讨点零食吃。
庄定湉仰面躺在床上,听到钱与舟的声音。
“你醒啦。你爸醒了吗?”
后来次数多了,嘟嘟也就习惯了,被庄定湉从床上赶下去之后,它就立马去找钱与舟告状。
钱与舟就会一把把它抱起来,在臂弯里晃来晃去。
嘟嘟喜欢这个游戏。
不过钱与舟也很小气,只跟它玩一会儿,紧接着就会把它放下,闪现到卧室门口,探头进去。
“湉哥,天气很好,出去走走吧。”
庄定湉愈发感觉自己是钱与舟精心照顾的一棵植物,每天都需要至少一小时的光照。他想起小时候上学喊的口号,“阳光体育一小时”。
天气还热,他们总在四点左右出门。
刚开始钱与舟的脚还没好透,下楼梯还在拄拐,庄定湉怕他摔倒,总扶着他。
下了楼就在小区里坐着,聊天。
后来钱与舟脚好得差不多,他们就会去远一点的地方。
路两边的树有合抱粗,枝丫高高地伸展着,遮天蔽日,地上只留下细碎的光斑。
被风一吹,就晃起来,人行道就成了水面,跃动着,流淌起来。
庄定湉会带着平板写生,和钱与舟共用一个耳机听歌。
另一只空闲的耳朵里听到的,是风在林间穿行,树叶摇晃着亲吻,还有忽远忽近的鸟鸣。
这一天钱与舟坐在长椅上仰着脸睡着了,庄定湉就把他画了下来,像拍摄了一张相片。
有早熟的叶子从头顶飘落,飘飘忽忽掉在钱与舟的胸口,庄定湉倾身过去,把它悄悄捡走了。
他不知道的是,其实叶子落下来的时候钱与舟已经醒了,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