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与舟和庄青岑对视了一眼,也不用她说,他已经知道了外婆现在的记忆回到了庄定湉的大学时期。
钱与舟笑起来,真假参半地说:“我们不是一个学校的,我是在西湖边碰到湉哥的,后来就慢慢变熟了。”
佩英叹了口气:“小宝也没几个好朋友,从小到大都有点独来独往,我没少操心。”
“你们两个可要好好相处啊。”佩英伸出手,左手拉住庄定湉,右手拉住钱与舟,好像在劝小朋友和好的幼儿园老师,把两个人的手往中间一拽。
这个画面有点搞笑,钱与舟抬头看庄定湉,庄定湉垂着眼睛,察觉到钱与舟的目光之后,他就笑了一下。
但这笑实在勉强,像是被什么东西扯着,有点怪。
钱与舟收回目光,露出一个可爱的笑容,哄了佩英一句:“那当然都听外婆的。”
佩英被他哄得很高兴,又拉着钱与舟问东问西,钱与舟很耐心,都很认真地回答了。
聊了好久,又陪佩英看了电视,时间很快过去。
庄青岑站起来:“该做晚饭了,我去弄,你俩今天住家里吧。”
钱与舟下意识看庄定湉,庄定湉也站了起来,他点点头说好,走过钱与舟身前的时候按了一下他的肩膀,说:“我去帮小姨,你陪外婆。”
钱与舟看着庄定湉的背影,不自觉皱起眉,他对人的情绪很敏感,所以他知道,刚刚那个荒唐的乌龙之后,庄定湉一直心情低落。
钱与舟只知道庄定湉和陈嘉禾的关系不好,可是今天外婆的反应太过激烈,就好像陈嘉禾对庄定湉做过什么不可原谅的事情那样。
钱与舟看着电视机里正在哭泣的演员,心里突然涌起了一阵无力感。
其实他一点都不了解庄定湉。
一声猫叫打破了钱与舟的胡思乱想,元宝最自在,又跳到钱与舟身上趴下了,旁若无人地开始舔毛。
钱与舟有点无奈地笑了,他伸手摸了摸猫咪的头,轻声说:“你呀……”
吃完晚饭,钱与舟帮着庄青岑收拾桌子,把碗筷叠起来,送进厨房。
“庄老师手艺真好。”钱与舟笑着说。
“你也喊我小姨就行,不用这么客气。”庄青岑把碗碟放进洗碗机,“我做饭其实是跟我爸学的,我和我姐姐不一样,我喜欢呆在家里。”
“湉哥也喜欢呆在家里。”钱与舟说。
庄青岑笑起来:“这孩子确实,以前我爸妈都说湉湉更像我,安安静静的,像猫一样,不做声。”
钱与舟的表情变得温柔起来:“他这样很好的。”
“我姐姐不这么认为,湉湉还小的时候,她就送他去参加主持人培训,夏令营,小记者。”庄青岑表情有些无奈,“她想要改变他。”
钱与舟皱眉:“伯母是觉得他的性格不好吗?”
“我姐是个典型的女强人,她认为外向的性格更好。”庄青岑说,“所以我从小到大和她也处不来。”
“那只是她认为的。”钱与舟眉头更紧,“或许直到现在,大家都会觉得外向的人更好,确实是活泼开朗的人更受喜爱,可是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能找到和自己相处的方式就好了。”
庄青岑笑着拍了一下钱与舟的胳膊:“与舟,我很高兴湉湉有你这样一个朋友。”
“他现在长大了,会藏着自己了,小时候他也会忍,但是被我们一问就忍不住。”庄青岑露出很疼爱的微笑,“那眼泪就成串地掉下来。”
钱与舟听着,心口有些闷。他说:“小姨,我想去跟湉哥出门转转。”
庄青岑点点头:“去吧,这里离富春江很近,你们可以去看看。”
于是钱与舟走出厨房,他看到庄定湉正坐在沙发上,弯着腰在给外婆剥荔枝吃。他的腮帮子鼓起一个滚圆的形状,看起来是自己先偷吃了一个。
钱与舟忍不住笑了,他走过去,说:“湉哥,出去走走吗?我想看看富春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