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眼瞥到其中的两句:
“……你的眼睛,是薄暮时流光溢彩的绚丽天空,是闪动着粼粼银光的浩瀚大海……”
他瞬间起了身鸡皮疙瘩,暗暗遗憾自己没李瞻元那文艺的细胞,否则也不至于以“单纯”的朋友关系,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那么长时间。
真是造孽啊。
穹苍继续往下翻,又在后面找到了两张来自“李”的明信片。
这几张卡片都被随意地混在其它物品中间,可见祁可叙压根儿就没放在心上,甚至没把上面的诗歌当回事。
“你看。”
穹苍的声音在静谧的黑夜里显得特别沉稳,有种清澈的溪流沿着光滑的石头缓缓淌过的味道。
“祁可叙很笨的,就算李瞻元做得再多,她也只喜欢我父亲一个人。”
贺决云顺势接过她手上的东西:“这不是很好吗?”
“是很好。”穹苍扯扯嘴角,露出个不大好看的笑容,“不好在,我父亲离开得太早了。”
贺决云不知道该作何安慰。人生聚散,总是有种被命运作弄的唏嘘。
穹苍埋头,最终在箱子的底部,摸到了一张折叠过的白纸。
这次上面留着的不是诗了,而是一幅精细的手绘图。
一位长头发的美丽女士,闭着眼睛,沉睡在黄昏的余光之中。
一条毛毯盖在她的身上,已经从胸口滑落至她的腰间,她侧身躺着,任由乌黑笔直的长发,遮挡住她的半张脸,睡得香甜。
她的身后,是一栋样式模糊的木屋,远处是郁郁葱葱的树林,天空被渲染成了一片斑斓的彩色。
这幅精湛的画作并没有得到重视,从它被那么简陋地压在箱子底部也可以看出。经过多年的不善保存,画上的图案已经有些模糊,中间有许多黄色的晕染开的水渍,不知道是沾上过什么脏东西。尤其是左上角,还缺了一个大口。
贺决云凑过脑袋,认认真真辨认了画作上的每一处细节。
他确定上面的女人就是祁可叙,从画面中透露出的恬静美好的气息,可以看出绘画者对她的偏爱。
“画里的人并没有何队说的那几种特征。没有微卷的长发,也没有类似的妆容。”贺决云看着穹苍紧皱的眉头,小心说道,“这说明什么?说明你母亲并没有被李瞻元控制?”
穹苍一瞬不瞬地盯着面前的画纸,瞳孔上下滚动,分出一丝精力,迟钝地思考了他的话,才心不在焉地回了一句:“嗯?”
贺决云实在不明白这画上有什么值得这样注意的:“嗯什么?你是在看什么?”
“我在看这个背景,我觉得它有点眼熟。”穹苍淡淡瞥了他一眼,而后指着纸张左上角的缺口道,“我翻到过这东西,你看,这里是我的口水,我还咬过它。”
贺决云沉默两秒,而后惊讶道:“你流口水你……你那么小的时候就能记事了?”
穹苍欲言又止,张了张嘴,无奈说道:“你还真信啊?”
贺决云:“……”所以你能不能在紧张的时刻保持好正经?
穹苍见他眼神幽怨,忍住没笑,解释说:“祁可叙没有这件裙子的。她从来不穿这么西式复古的服装。”
准确来说,高中毕业之后,除了工作服,祁可叙穿的衣服都偏向中性。偶尔穿裙子,也不会穿宽领低胸的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