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几次。劝导、警告、社区戒毒都试过,但是毒品这种东西吧,一旦沾上,你说戒掉嘛,基本是不可能的。尤其是冰毒跟一些新型毒品,碰上就完了。朱彦合吸了这么多年,其实懂这道理,可他还是忍不住,居然靠着的人脉,真的搞到了这种东西,成功把自己送上了不归路,我们拦都拦不住啊。”警察用手指点了点额头,恨其不争道,“吸毒吸多了的人啊,这儿真的不正常!能送他去坐牢,反而是救他了。”
穹苍不由自主地摸上自己的脖子。当初的疼痛已经不在了,但淤痕还淡淡地留着。这个痕迹估计短时间内无法全部消退。她问道:“朱彦合平时表现老实吗?”
他又回头看了穹苍一眼,点头道:“老实。”
这位警察明显对朱彦合很熟悉,是“老朋友”了,把朱彦合的日常生活和过往职业都了解得一清二楚。
“他在我们观察的几个瘾君子里,算是比较听话的,只局限在自己吸。不贩、不分享、不聚众,之前也没出现过吸大了跑出去伤人的情况。他家里其实有点积蓄,父母给他留下的两套老房子全部拆迁了,加上他自己也会写点稿子赚钱,所以日子还算过得去。不过他写的稿子,很多都是胡说八道,赚流量,没下限。唉,以前他是个好好的社会新闻记者,现在完全变成了个八卦狗仔记者,还是没什么职业道德的那种。得亏没人告他,否则他早赔光了……”
“喏,到了。”
警察停下脚步,拉开面前的门,退到边上,做了个邀请的手势。
穹苍朝他点点头,率先走进去。
里面已经站了几个面孔陌生的青年,他们见穹苍出现,偏头看了眼,又很快转回去,没有出声。
有两人正坐在屏幕前面,盯着里面的人影。还有一人悄悄缩在角落吃饼干。其余人则是安静等待审讯的进展。
穹苍站在靠墙的位置,视线朝屏幕扫去。
密闭的房间内,朱彦合被禁锢在椅子上,一件好好的囚服被他穿得皱皱巴巴。
他的脊背深深佝偻着,肖似一把无法挺直的箭弓,浑浊的双目一直不停地在四处乱转,注意力无法集中,右手还不停地抓挠自己的脸或者脖子,在皮肤上留下红红的印痕。
不管怎么看,他的精神都不算正常,处于轻度焦虑的状态。
先前那位给穹苍做讲解的那位缉毒警比较热情,停在她身边,继续跟她搭话,指着屏幕道:“你能相信吗?他才不到四十岁。”
朱彦合实在没有三十多岁男人该有的样貌。眼睛涣散无神,皮肤松弛暗黄,手脚还有不少痘疤暗疮。你说他已经四五十,都大有人信。
在他的对面,坐着何川舟与另外一位刑警。长桌后方是架设好的摄像机,镜头直直冲着朱彦合。
何川舟没着急审问,她目光沉沉地注视对面,来回旋转手中的笔。笔身在桌面发出一下一下的撞击声。如果不是那点轻微的响动,穹苍都怀疑视频是不是开了静音。
两人都装出沉得住气的模样,试图消磨对方的耐心。
终于,何川舟翻开面前的档案,问了一句:“十一年前的11月18号,你还记得吗?”
朱彦合两手合拢,捂住半张脸,不停朝手心吹气。一双眼睛大睁着,看向何川舟,却不出声。
何川舟缓声接下去:“这天晚上,A市大雨。你尾随并杀害了你的同事孔某,随后与他人合谋,将罪行嫁祸给范淮。这是一起有计划的犯罪,让你逍遥法外十多年。”
朱彦合闷声笑了起来,肩膀抖动。笑声如同从喉咙里硬生生挤出的怪调。他放下双手,表情夸张地道:“警察叔叔……不是,这位警察同志,不会吧?你说我吸毒、破坏社会治安就算了,那么多年前的杀人罪,也要不明不白地扣到我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