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犷的声音从里面传来,中年男人大声问道:“谁啊!”
贺决云说:“开个门。”
男人:“谁!”
贺决云声音低了一点:“街道办。”
男人神秘地从里面探出一个头,同时用身体把门抵住,意图遮挡二人视线。
他表情很是疏离:“有事儿吗?”
贺决云摸出证件给他查看:“刑警。”
中年男人闻言声音小了一些,气势也收敛了不少。
贺决云从口袋里抽出纸,假意比对了一下上面的人脸,说:“就是你。认识丁希华吧?有事问你。”
“别呀,他的事问我干什么?”中年男人警觉道,“他不会是报警了吧?”
贺决云哂笑道:“你要是没做什么,怕他报警干什么?做贼心虚啊?”
中年男人急说:“那是他自愿的啊!而且本来他们家就该出钱。我好好一女儿养得那么大就给他们糟蹋了,我容易吗?”
贺决云说:“可是根据我们的走访调查发现,你跟你女儿的关系,好像不是很好吧?”
“我是她爸,我怎么可能害她呢!我们是一家人,什么叫关系不好?”男人不假思索地反驳道,“外面那些人的话能信吗?他们就知道乱嚼舌根,懂个屁!”
贺决云:“你觉得你合格了?”
中年男人:“当然!”
贺决云不欲与他多说:“让一让,我们想跟夏夏聊聊。”
中年男人偏头朝里看了一眼,表情迟疑,脚下寸步不让。
贺决云好笑道:“怎么,要我们站在门口,跟你聊你女儿怀孕的事啊?”
中年男人回过神来,说:“我女儿怀孕跟你们刑警有什么关系?你们管太宽了吧?”
“敲诈和谋杀,跟我们有关系。”
“什么意思啊?”
“丁希华的父亲死了。”贺决云说,“不看新闻啊?”
男人的脸色变化,由于皮肤黑黄看不出来,可是他瞬间黯淡下去的眼睛,以及开始颤抖的嘴唇,暴露了他此刻真实的情绪。
“这……这跟我们没关系啊。”男人忙于撇清,问道,“他什么时候死的,我们最近一直待在家里,我们……”
他声线还在打颤,身后响起了一道沉重的落地声。巨响接连震动数次,并逐渐拉远,仿佛什么东西翻滚下楼,砸落在地,在安静的夜色里尤为突兀,几乎震耳欲聋。中年男人的身体也伴随着节奏打了个十分明显哆嗦。
穹苍的身影一直影没在黑暗之中。听见动静之后,脚步挪动了一下,然后快速朝着楼下跑去。
贺决云回头看了一眼,没捕捉到穹苍的身影,选择跟着中年男人冲进屋里。
这一进去,他的脚步因为混乱的客厅而停滞了一秒。
从客厅到卧室的位置,有一条粗长的绳子。绳子中段被什么东西给磨断了,两截就那么摆在地上,而客厅的窗户大开,窗帘正被风撩得不断飞扬。
“啊——啊!”
中年男人趴在窗口,身体拼命朝下探去,嘴里发着无意义的嘶吼。贺决云听见那凄厉的喊叫,终于明白过来,顿时全身寒毛耸立、头皮发麻。他迅速转身跑下楼,查看情况。
哒哒哒的脚步声,配合着左右邻里密密麻麻的议论,将空气灼烧得滚烫而窒息。
贺决云根本来不及深想,他只知道夏夏跳楼了。
当他跑到客厅窗户的下方时,已经有一道人影蹲在伤员边上。她手上有光线亮起,正在拨打急救电话。
贺决云停在她身边,问道:“怎么样!”
穹苍点了点头,同时对着电话里的人说话:“地址:XX……一名女性,从四楼坠下,运气还好,下面有几个雨蓬以及晾衣杆进行缓冲,初步检查头部没有致命伤。但是她现在正在怀孕,下体有少量出血症状,呼吸微弱,无法确定身上的骨折情况以及内脏出血的情况。附近没有医疗专业人士,暂时没有随意移动。”
她的情绪很好地传染给了身边的人。
对面的人说:“不要随意移动,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