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中午饭就出去收白菜,怎么耽搁到这会儿?”地离家不远,早该回来的。林晚照给丈夫倒杯温水。
“今年大白菜价儿好,咱家种的不少,我去地里遇上开饭店的徐老板,他想要点,先让他挑的。剩下的我拉了回来,足够咱们一冬吃不完。”
刘家是栗子沟的农民,家里老两口五亩地,平时也不种费事的,一年两季无非小麦玉米,另外再种些家常吃的菜蔬。冬天两样菜,萝卜白菜。
今天刘爱国就是去地里收白菜,拉回家存着,一冬的菜有了。
刘爱国从兜里拿出卖白菜的钱,递给林晚照,“跟房租一起存上。”
林晚照接过,要按以往必然得搁衣柜上层的铁皮盒子放着。夫妻俩都节俭,一月房租能收五六千,刘爱国却至今只肯抽旱烟。过滤嘴的,两块钱一盒的香烟舍不得买,嫌贵。林晚照从这钱里拿出一百块递给刘爱国,“留着买烟。”
“买烟能花几块钱?”
“以后抽好的,咱又不是没钱!”
刘爱国笑着接过放衣兜,“老婆子怎么突然大方起来。”
拉开柜门,林晚照依旧把剩下的钱放铁皮盒里。
她不是突然大方,她是做了那样诡异又漫长的一个梦。
刘爱国在屋里歇了歇,出去搬白菜。冬天的白菜不能放外头,那就冻坏了,得搁屋里,却也不能放太暖的屋子。屋子要冷些,白菜一颗颗码好,盖上棉被,能存一冬。
往时人们生活贫寒,大白菜就是北方人冬天最好的菜。
刘家其实早不穷了,四个儿女,都在A市工作,也都有自己的房子,过自己的日子。老两口过惯了节俭日子,即便不穷了,依旧是脱不了的旧思想。
饭店买菜不可能挑上好的,刘爱国拉回来的白菜都不错,个大饱满,长的结实。林晚照白天就清理出放白菜的屋子,老三夫妻回家住的屋子。刘爱国抱着白菜,“老三媳妇最是个讲究的,白菜搁他们屋,等他媳妇一来还不得嘟囔。”
“来不来还不一定呢。今年屋子都租出去,不放这闲屋放哪儿?”林晚照从他手里接白菜就临窗沙发的墙角空地摆好。若如她梦中记忆,这个年,哪个儿媳妇都没回来过,还空个屁的屋子!
就是回来,这也是老娘的屋子,老娘愿意搁哪儿搁哪儿!
刘爱国搬白菜进屋,林晚照挑颗结实水灵的抱去厨房,准备添个醋溜白菜。
一刀剁去白菜头,单留下白菜帮。白菜头很嫩,但做醋溜白菜用肥厚的白菜帮才有滋味。刀锋斜没入肥厚白菜帮,一股清透的菜蔬原本的水香气喷薄而出,这是只有经霜后的大白菜才有的香气。
白菜斜刀切薄片,放入沥水盆中浸洗。
成捆大葱搁厨房墙角,这也是冬天必备,林晚照过去抽出一棵,再从蒜辫上拽头蒜,北方炒菜葱蒜爆香不能少。
刘爱国响亮的声音传进来,“啊?这么贵啊!唉哟,真了不得……这不就是上个幼儿园么,怎么比读大学都费钱……”
林晚照的太阳穴一突一突的跳着,她一直不愿意相信那个诡异的梦是真的,但,刘爱国接下来的话仿佛让她回溯到那个漫长的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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