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江央公主说完这句,放下了手中茶杯,抬起眼眸环视四周,祈才人忽然心道不妙。
果然,江央公主抬手一指,站在旁边的祈才人,继而道:“不过,我方才也见到了祈才人身影鬼祟,而且在乔婕妤之前,这又是作何解释?”
祈才人一惊,依旧镇定地昂起头颅:“公主也不能信口雌黄吧。”
“朕信江央就够了,”皇帝低沉阴郁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来人,褫夺才人封号,发落永巷。”
祈才人如被当头棒喝,顾不得再去狡辩:“陛下,陛下,妾身是冤枉的!”
“拉下去。”赫枢自然也看出了端倪,不过是想看看,她们要玩什么花样,此时觉得也没什么新鲜的。
一时间意兴阑珊,加之攀扯到了自己的女儿身上,便不言不语地朝身边内侍摆了摆手。
祈才人左等右等,没等到援兵,还想要挣扎一下:“陛下饶命,妾身不敢了……”
宫人没有给她狡辩的机会,直接将她的嘴巴塞上了。
陆危籍由奉茶的时机,才垂首悄然走了进来,低语一句:“卑臣来迟了。”
此时,被陆危耽搁在殿外的扶婉公主,终于匆匆赶来,却惊愕地发现,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江央见到了她如此形容,心中顿时明了,侧脸对陆危低声道:“看来本宫该嘉奖你了。”
“这是卑臣该做的,殿下不要怪卑臣自作主张就是。”陆危倒是表现得很谦逊。
是的,他就是在来琉璃泉殿的必经之路,故意去冲撞了扶婉公主。
在那位眼中,月照宫的人,就是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既然她愤怒,那就利用她的愤怒,拖延一下也不为过吧。
宜章也坐在阿姐的右手边,皱着眉看下面的女子被拖走,江央公主敛目饮茶,视若无睹,缄口不言。
听着渐渐消失的哀嚎声,仿佛就是一条鲜活的人命,在眼前活生生地消失,心有不忍。
转眸见阿姐依旧专心致致地,看着前面那个痛哭流涕的妃嫔,根本不曾留意到他。
而这宫殿中的每个人,都是一脸漠然,要么眼中冰冷,要么幸灾乐祸,再多的,就是心有余悸的庆幸。
想必茶余饭后,又多了一些谈资。
就在这时,宜章的目光骤然一闪,定格在阿姐与陆危之间。
从他的位置看过去,层叠交错的衣袖之下,以及阿姐微微倾向陆危的姿态。
倘若没错的话……他歪了歪头,又使劲眨了眨眼,以确定自己并没有看错,眉心莫名跳了起来。
须臾间,这里的每一个人,在他的眼中,仿佛成了黑白灰色。
他们的父皇,更是隐藏在了浓重的阴影之下,看不清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