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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2 章 Chapter62(1 / 2)

Chapter62

隔天,7月6日黄昏时分。

莫伦与麦考夫在慕尼黑电报公司关门前,分别收到了来自伦敦的回电,是与「PI」标记相关。

问得早不如问得巧。

如果提前三天询问,还真就等不来消息。

莫伦接到露娜的回电,是她昨天刚从国际线路下午茶会听到的新八卦。

今年年初,露娜换了新工作,前往伦敦城郊的电报所就职,负责管理与欧洲大陆方面的商业电报往来。

下午茶时间,电报员们的工作比较轻松,线上闲聊着各地八卦。

昨天有人分享了一则中欧的“人鬼情未了”恋爱故事。

事发在今年六月十几日,五十岁的老水手结束航海生涯,回到故国列支敦士登。

他的家乡在阿尔卑斯山山脚。回乡不久,某天去湖边钓鱼时,被人发现倚靠在湖边岩石上,带着笑意在睡梦中去世。

镇民们口耳相传,老水手是与二十多年前早逝的妻子去天国相会。

当年,水手妻子突发疾病,没能等到出海的水手回来就死了。临终前,她非常遗憾没有与丈夫一起出海去看看风景。

这次,老水手在河边钓鱼打盹时去世,身边居然放着一台老旧的象限仪。

那是一种古老的观星仪器,以前被水手们用来进行海上定位与给船只导航。

这些年,航海工具更新迭代,但不妨碍老水手一直携带着有纪念意义的象限仪。

显然,在河畔钓鱼用不到象限仪。

镇民们猜测,老水手随身带着出海航行使用的工具,是他一直没忘记未能与亡妻一起出海的遗憾。

然后,人们又在从不佩戴腕饰的老水手手腕上,发现一条不知从哪里来的金手链,它坠着一块吊牌刻有「PI」字母。

人们不懂手链的含义,但猜测凭空出现的手链或许是来自水手亡妻幽魂的一份礼物。

幽魂庆祝丈夫退休回家,送他一条手链,幽魂就寄居在这条手链上。

在老水手去湖边垂钓的这天,他离开了人世。

两个鬼魂一起出海看风景,一起去往天国开启新的生活。

莫伦读了这则《人鬼情未了》传讯,认为它改名《我变成鬼也要带你一起走》更合适。

玩笑归玩笑。

莫伦被梦境通关任务锻炼出辨别狗血故事的敏锐度。

完全不认为老水手与亡妻在上演爱情故事,那是镇民们为不合理的现象找到了一些逻辑自洽的借口。

不该出现在死亡现场的象限仪与「PI」手链,以及老水手打盹死亡的真实原因,这些都值得进一步勘察。

另一边,麦考夫接到的回电消息非常直白易懂。

没用浪漫爱情故事的糖衣作为外包装,直说在瑞士发生了一起凶杀案。

瑞士卢塞恩,在十九世纪三十年代开始渐渐发展成为旅游胜地。

五年前,维多利亚女王曾经来到这里度假。可想而知,不少英国贵族也将卢塞恩排在出游列表上。

前天,即1873年7月4日。

英国人大卫·布莱恩与罗恩·罗杰斯,被发现死在卢塞恩。

更具体的死亡位置,是在当地小镇从山脚开往瑞吉山山顶的观光火车上。

一起死亡的还有阿布·格鲁贝尔,奥地利的小提琴手,他是两位英国人的朋友。

已知大卫与罗恩是英国皇家艺术学院的学生,分别研读雕塑与绘画方向。

两人结伴来到瑞士采风,希望在如梦似幻的秀美风景中找到创作灵感。

阿布来到瑞士的卢塞恩演出。

在休假期间,他接待了英国的两位友人,三人一起乘坐六月末刚刚完全通车不久的瑞吉登山铁道上山。

三人坐的是上山末班车。

车辆到站,工作人员发现不对劲。最后两排的三名乘客为什么迟迟不下车?

原以为三人睡着了,想把人唤醒,才发现他们不知什么时候没了呼吸。

这三位死者与「PI」有什么关系?

他们没有佩戴「PI」吊牌金手链,但各自背包里各有一只造型不同的摆件。摆件自带挂坠,上面刻着「PI」字母。

瑞吉山齿轨登山火车1869年开始修建,1871年五月部分通车,今年六月末全线完全通车。

然而,完全通车不到10天,居然有三名乘客在火车上同时死亡。

这种事一旦处理不好必会打击当地旅游业,所以暂时封锁消息。只联络了英国使馆,没有出现相关新闻报道。

这份回电的末尾,发信人还请麦考夫跟进一下登山火车的调查情况。

死者之一的罗恩是罗杰斯侯爵的长子,他的死亡直接影响侯爵继承权的变更。

晚餐后,麦考夫与莫伦交换各自收到的回电。

看完这两则新出炉的消息,成功地让气氛有点诡异的沉默。

麦考夫似不经意地多瞄了莫伦几眼。

他保证自己的目光平和,没有掺杂复杂的感叹,也没有调侃「您藏得挺深的,原来具备一半的预言家天赋」。

莫伦预言了什么?

就是那句昨天的那句“行业冥灯”,有一半成真了。

电报业是没有因为两人的退圈就走上产业末路。

眼前的两则回电,尤其是瑞士的三人同时死亡事件,却真有死神来了的味道——祂点了一盏忽明忽灭的冥灯,来人间收割人命啦!

莫伦拒绝承认沾染了奇异能力。

她一本正经地打破沉默:“或许,您可以去验证一个理论。如果让无数猴子在打字机上不停打字,理论上,它们终有一日能打出一篇莎翁著作。”

时间无限,一切皆有可能。

猴子都能打出一篇文章,她预判了“冥灯”的出现,那是完全不值一提。

“理论上,您

是对的。”

麦考夫还颇为热心地建议:“但不妨换一种动物做实验。比如猞猁、角雕、海蛇等等,那会更具有挑战性。”

莫伦眯了眯眼,这些动物能打字?

她似乎听出了一句麦考夫的潜台词,仿佛说「您不必自拟为猴子,您更具备猞猁、角雕、海蛇等动物的特性」。

莫伦嘴角扬起温和的弧度,直视麦考夫。

以眼神示意「知识渊博的福尔摩斯先生,您有本事就详细说说,您提名的动物都有什么特性?」

麦考夫瞬间垂眸,掩去稍纵即逝的笑意。

再抬眼,他已迅速地收敛多余情绪。只当没读懂莫伦的“和善”目光,就事论事地谈起两则回电。

“老水手之死,发生在血腥热气球之后,迈耶死亡之前。老水手与迈耶都佩戴了「PI」手链。前天瑞士登山火车的死亡事件,情况发生了改变。三位死者全部不再佩戴手链,「PI」标示被换到了摆件挂坠上。这种变化与老卢卡斯偷窃金手链相关,凶手X为了避免盗窃再次发生,调整作案模式。”

麦考夫说完,附加一个微笑。

他太配合了,既然莫伦要他说点什么,他就说点什么。

莫伦缓缓点头,好,很好,福尔摩斯先生非常好。

“您说得很对,凶手X的行凶模式变了。”

莫伦也再没多提一个字的动物特性,只专注谈起案情。

“目前已知的第三次犯案,X从每次杀一个人变为一次杀三个人。值得注意,火车上的三位死者各有一枚「PI」标示,说明他们原本都在谋杀名单上,而非谁被谁牵致死。”

老卢卡斯的偷窃刺激了凶手X,让他加快了杀人动作。

毫无疑问,一次杀三人的难度比一次杀一人要大,而且成功率极有可能变低。

莫伦:“X冒着失败的风险也要加速作案,看来我们之前的推测方向正确,他执着于某个自定义的仪式。现在看来,仪式是有截止期限的。未免夜长梦多,他决定尽快完成自己的谋杀计划。”

新的问题来了,这也是找到凶手必须破解的谜团——X的自定义仪式是什么?

现在知道谋杀都发生在阿尔卑斯山脉附近,「PI」标示是共同点。死者都是男性,年龄段却不一致。

被害人还有其他的共性吗?X为什么把他们记到谋杀名单上?

*

*

翌日清晨,三辆马车从慕尼黑出发。

要找出更多线索,必须亲自前往死亡发生地。

由近到远,先去列支敦士登的“人鬼情未了”小镇,再往顺路去往瑞士卢塞恩。

死亡的老水手,姓名乔森·拜尔。

他曾经留有遗嘱,死后与早逝的妻子爱丽丝一起烧成骨灰,再沉入大海,也是成全了亡妻临终的遗愿。

如今使用海葬的人不多,但也不能说前所未有。

拜尔的远房侄子在叔叔去世半个月后,

完成了他的遗愿。

这让莫伦与麦考夫提也不必提开棺验尸的离谱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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