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她的脸狠狠甩到一边。
温穗皮嫩,下巴浮起指印。
“对不起。”她低头,拳头紧握,压抑声音的抖。
一句抱歉,迟到了很多年。时间留下的,横亘在他们之间的一切,再难跨越。
听到这三个字,高大男人的背脊瞬间垮了不少。
他笑,那笑凉薄到极致,颇为可笑。
“温穗,现在来道歉,你恶心谁呢?”
说完,他按了电梯,像跟她多待一秒,就会窒息。
电梯门合上前,温穗伸手挡住了。
她生生把眼泪逼回去,不想让他以为她在博取同情。
“我不求得你原谅,我只想你能惩罚我,只要……”
她没说完,门被决然关上。
最后一眼,是他的冷笑,他说:“你现在配我看你一眼吗?”
“滚。”
那句没说完的话,她只能留在心里。回来后强撑的心理防线倒塌,一闭眼,脑海里全是他瘦削的、厌世的、淡薄的脸,她蹲下,一遍遍麻木地垂着自己心脏的位置,好像更直接的疼痛就能掩盖心底铺天盖地的钝痛。
她哭花了妆,像个孩子。
心里一直重复那句没说完的话:只要你不要像个傻子一人背负罪孽,给自己判决死刑。
回到B市,日子如流水,很快六月到了,研究生答辩顺利结束,他们穿上毕业服,在校门口留下最美的合影,青春美好的一个阶段,终于画上句号。
拍完毕业照那天,四个人在宿舍哭得死去活来,准确来说,是另外三个抱着温穗狼嚎。
温穗掉了几行泪,但做不来她们那样毫无形象,把宿管阿姨都招惹来了,最后不忍心又转身离去。
小四控诉她没心没肺,大姐倒是体谅地揉了揉她脑袋。
“小二啊,有时候感情不用藏得太深,人类之所以高级,就是因为多出来的那些复杂情感,人生一世,连情感都要压抑,还有什么意思?”
温穗从C城回来后总习惯发呆,盯着一个地方,思绪像被人偷了,半天反应不过来。
她们中大姐心思最细腻,加上上次晚宴的种种,她应该猜到些什么。
温穗点头。
“又不是见不到了,没必要哭。”
“我跟大姐都去C城,三儿和小四留在B市,两个城市,一年四季轮流跑两个地方,见面的机会多着。”
众人附和,很快反应过来,目光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