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药是从前陈皇后用在她身上的。
兜兜转转,不过都是自食其果。
*
殿试那日。
坐在金銮殿上的竺玉隔着帘帐,瞧见了严忌,他绷直了背,挺拔如青松,脸上的疤痕已经看不太出来。
殿试过后,严忌得了第七名。
这已然是很好的名次。
年少及第,何等风光。
他回头看了眼坐在殿上的人,摸了摸脸上的伤痕。
走出殿门,一路沉默。
“严公子,恭喜啊。”
严忌回过神来,勉强扯起个笑:“多谢。”
忽然间,他停下脚步。
白日里,能瞧得更清楚。
男人身着黑色坐蟒官袍,如一道凛凛的风,他正大光明进了殿。
手握权柄,才能这般,有着湮灭众人的底气。
陆绥当然也看见了他,素来不喜形于色的男人眼中存着毫不掩饰的厌恶。
第126章
陆绥淡淡收回目光,到了宝成殿。
他摆出的脸色并不算太好,不过即便臭着脸,但是该做的事情还是都做了的。
打理的井井有条。
又仔仔细细同她说了一遍。
“守军在半道截住了陈家送往两江御史的亲笔信,他们联手江南旧门贵族要给陛下施压。”
逼迫她不得不为贵族的利益同士族翻脸。
新政改革,也只会让皇帝同士族争执的你死我活。
两方斗起来,届时两败俱伤,他们也可坐收渔翁之利。
“信在这里,陛下打算如何处置?”
竺玉接过信件,密密麻麻的小字写得清晰,陈家也是极其费心的,打算设个连环计在其中挑拨离间,使劲煽风点火,生怕两边打不起来。
陈家的人做梦都想摆国舅爷的威风。
自是想要拥护皇权的利益,又觉得这是个好拿捏的皇帝,只要他们这些皇亲贵族逐步夺回权利,便又能继续呼风唤雨,不用再夹着尾巴做人。
竺玉扫过信上的内容,随后扔进了火盆里。
火光吞噬了余烬,她的眼瞳倒映着如炽的野火。
待这封信彻底化为灰烬。
陆绥说:“陛下,只要你想,这天底下的权利还是在你手中。”
她想要做的事。
总会有人替她去做。
就如这么多年一样,从来都不需要她自己多劳神费心。
竺玉总觉得陆绥话里有话。
她早就知事的时候起就知晓天上不会掉馅饼。
陆绥说完了正经事,瞧了她两眼,复又问起:“陛下的伤可好些了?”
竺玉愣了愣,一时记不起自己受了什么伤。
陆绥这会儿不复方才为人臣子的板正,似乎将她视为了自己人,熟稔的、亲密的、仿佛从没有隔阂。
他上前来,轻轻捏住她的手腕:“消肿药涂过之后,也未见得很快就能起效。”
这话说起来,男人顿了顿,垂下眼皮,温和如玉的容颜多了几分冰冷,却没有在她面前显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