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忌从来没有这么喜欢过一个人。
他在父母、师长眼中是再循礼克制不过的人了。
这会儿也想那书中恬不知耻、得寸进尺的恶鬼一般,想要将她私藏。
“我得回家了。”
竺玉从他身上爬起来,理了理有些散乱的裙摆。
严忌道:“我送你。”
竺玉怎么敢让他送,她犹犹豫豫,他便看出来了她的为难,可这两个月无头苍蝇般的找人,着实在他心里留下了不小的阴影。
一时半会儿的。
严忌还真不想就这么把人给放走,怕她又像一滴水似的石沉大海,杳无音讯。
严忌捉着她的手,没有要松开的意思:“这么晚了,你独自回去,我也不放心。”
他瞧着是个容易害羞的读书人,骨子里其实很倔。
就想进京考试之前,母亲以死相逼要他先与村长的女儿定下婚事,他也没有松口,与母亲一道绝食。
不吃不喝,固执已见。
母亲拗不过他,这才作罢。
竺玉看出了他的执着,低着头:“父亲、母亲还是我如今都是借住在亲戚家里,被他们发现我这么晚了回去,他们不会饶了我的。”
严忌嗯了声,“那便不要被他们察觉。”
竺玉噢了噢,感觉是再糊弄不过去了。
不过她也不能一直这么骗着严忌,迟早是要与他说明身份的。
只是她还没想好如何同他说,瞻前顾后,仿佛前有狼后有虎似的,不太好弄。
趁着月色。
竺玉在他的陪同下,与他一道出了院门。
街上遥遥传来梆子声。
竺玉低着头,幼稚的踩着他的倒影,一步步闷头往前走。
一直到将军府的后门,才堪堪站定。
“我到了。”
严忌什么都问,既不问她为何要借宿,也没问她同将军府上的人是什么关系。
只是在她转身要进去的时候,抓住了她的手,轻轻掰开少女的手指,将一直藏在袖中的簪子拿了出来。
一根白玉簪。
简单朴素,不是多好的东西,却是他用这两个月攒下来的所有银子买下来的。
他知道,她看着就是要好东西的。
得吃好的、穿好的、用好的,京城贵女用什么,她便该用什么。
只是这已经是他现在能拿得出手最好的东西了。
严忌是个不急不缓的性子,在这件事上却已经有些等不得了,总是不大想委屈了她。
“我瞧着好看,看起来就衬你,就买了下来。”严忌说话从不会让人觉得难受,像温开水,觉得舒服:“你喜欢就收着,不喜欢就随便处置了。”
竺玉从他这里都收到了好些礼物。
她握着簪子,满心欢喜:“喜欢。”
严忌也笑了笑,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寄人篱下的日子不好过,你若受了欺负也不要忍着,记得要同我说。”
竺玉点头:“嗯。”
月色清冷,少女黑色的眼珠映着他的身影。
严忌只想一直、一直被她这样妥善的藏在眼中。
最好令她的眼里只有他自己。
竺玉怕被府里的底下人察觉到他们,也不敢多说,更不敢高声说。
她对他摆了摆手:“你也快些回去吧。”
严忌看着她进了门,他还在后巷待了好一会儿。
他若真是个君子。
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