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淮安哪里有那么好哄,每回帮她,都显得他是那多管闲事的人。
“殿下不必言不由衷的说着好话,下回我们再不必多管闲事,也不必让殿下左右为难还要低声下气的来哄。”
周淮安一口气说了这许多,听着还真刺耳。
李裴的目光忍不住朝他扫了过去,张口吐字:“你今日说话怎么这般难听?阴阳怪气,不知和谁学的。”
周淮安面色冷冷:“我天不亮就爬起来做了辛苦活,说两句话都说不得了?”
他看李裴就是猪油蒙了心,不断迁就、娇惯太子这不知道心疼人的本性,只会让她变本加厉。
你退一步,她进一尺。
李裴自己可以在她跟前阴阳怪气,但是旁人这样对她,就是不行。
他听了不痛快,也忍不了。
“又没人求你做。”
“你就护着,人迟早被你惯坏。”
“周淮安,你管不着。”
“你以为我们都是瞎子,看不出来你这么护着她的私心?不要脸的东西。”
两人对彼此都没有多余的耐心。
一言不合就针锋对麦芒,言辞不善的吵了起来。
秦衡置身事外的看着热闹,好事坏事全让他们做了,好话坏话也全都让他们说了。
太子笨手笨脚站在那儿,看着好像是想开口来劝,又仿佛不知道怎么劝。
同那眼睁睁看着妻子和小妾扯头花的怯懦男人也没什么两样。
秦衡在心里啧了声。
有些时候都不知道她这份无辜到底是装出来的,还是真的就手足无措,不知如何应对这种场面。
等到李裴和周淮安吵得差不多了,什么难听刻薄的话都说了出来。
秦衡才装模作样来当和事佬:“你们别吵了。”
他看了眼太子,笑了笑:“走吧,我们在满春楼定了二楼的雅间。”
竺玉松了口气,她实在不擅长处理吵架事宜,她也的确不知道怎么劝。
每次她越努力的劝和,就越像是在火上浇油。
她有几分感激秦衡站出来打圆场,抬起脸,下意识对他笑了笑。
少女面颊圆润,脸上薄嫩的皮肤透着红晕,秦衡望着她温柔缠绵的笑意,微微一怔,心头如一阵暖流缓缓经过,胸腔里这颗冰封的心脏也随之颤了颤。
她对他笑了。
眼睛里仿佛都闪着璀璨的流光。
秦衡忽然又觉得,她刚才的无措肯定是真的,她也是何其的无辜,要被迫卷入李裴和周淮安之间那点破事。
秦衡也对她笑了笑,桃花眼微微弯了弯,不见平日里的风流,只剩恣意少年难得的真心。
竺玉还没笑多久,目光陡然对上秦衡身边的男人。
陆绥神色淡淡,面容如水沉静,乌黑的眼瞳沉默的望着她,好像看穿了她心里那点把戏,看透了她这个人似的。
竺玉不知道陆绥今天怎么也会过来,这几日他日日都大驾光临她的牢房。
食盒里装得都是她爱吃的。
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就没有一句是她爱听的。
陆绥如今在她面前不装了之后,说话都没了那么好的耐心。
她有骨气的说不用他来探监。
陆绥便说她的案子翻身无望,等着一辈子坐牢好了。
睚眦必报,心眼相当的小,特别的坏。
陆绥却不这么以为,反过来倒打一耙说论起坏心眼没人是她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