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眼前晃来晃去,惹人心烦意乱。
陆绥一声不吭望着她,双瞳冷澈,跳动的烛火映着男人玉白无暇的脸,过了会儿,男人微微蹙眉,扯起唇角,认真地道:“是有点味儿。”
竺玉以为自己作弄他的那点小计谋已经得逞,郁闷的心情从他的不快中得到了些许的宽慰。
她仿佛找到了死对头的痛脚。
铆足了劲,用尽全身的力气往他的痛脚上踩。
她还浑然不觉自己已经悄声无息的掉入了他的陷阱里,薄薄的轻衫贴着少女纤瘦单薄的身姿,杨柳细腰,不盈一握。
淡淡的梨花香,溢满了他的鼻尖,浓郁的春色不过如此。
竺玉还继续傻乎乎的往他跟前凑,蹭一蹭,碰一碰,好像要把自己身上的污浊栽赃到他身上。
过了会儿,她顺其自然的往下说:“你今日既然能正大光明的进来,想必也能让我去洗个热水澡。”
陆绥回过神,粗粝的手指拢着少女垂散下来的乌发,他嗓音淡淡嗯了声。
“你现在就带我出去,再叫人给我准备一身干净的合身的衣裳。”竺玉接着又说:“然后再神不知鬼不觉将我送回来。”
她的确忍不下去了。
觉着衣裳臭烘烘的不说。
也不想再听那些凄厉的痛叫声。
如噩梦盘旋在脑后,已经成为她心头挥之不去的阴影。
竺玉敢开这个口,自然是她也不怕被看守发现她偷偷溜了出去。
陆绥将她带出去,便是被守卫发现。
陆宴为了自己的弟弟,也不会让他的下属声张。
陆绥嗯了声:“我带了几身你的衣裳,不用再准备。”
竺玉蹙眉:“你怎么有我的衣服?从哪儿得来的?”
陆绥笑了笑,清冷的眉眼难得有了几分颜色:“下了诏狱的人,少说得待上十天半个月,既替你准备了锦被,衣裳自然也要备齐了的。不然你在里头的日子多难熬。”
听着像是好心。
但她可不信陆绥安了好心。
陆绥说完就站了起来,顺手将她搂抱在怀里,大理寺的牢狱仿佛他的老巢,来去自如不说,还没人管!
黑沉沉的地牢,这会儿像是除了他们就没了别人。
“你放我下来。”
“地上有蟑螂。”
“你帮我踩死蟑螂,再放我下来。”
陆绥低头看了眼怀里的人,他的眼中含着不易察觉的淡笑,轻轻的笑声还是被她听了个正着。
她面上有些过不去:“你笑什么?”
陆绥默了默,直言不讳,一本正经:“你说的话很好笑,所以我笑了。”
男人的大手压在她的后腰。
话说的漫不经心,动作却带着几分不怒自威的压迫感。
陆绥抱着她进了一间黑漆漆的暗室,他将她放了下来,随即点了烛灯,火光缓缓亮起,四面的墙壁都被照得敞亮了起来。
小榻上放着叠得整整齐齐的干净衣裳。
屏风后的热水似乎是刚准备好的,木桶里的热水还腾着白茫茫的雾气。
陆绥似乎早有准备。
竺玉回头看了眼陆绥:“你出去。”
对上男人漆黑的眼瞳,她忽然有些过河拆桥后的心虚:“我不是怀疑你要偷看我洗澡的意思。”
“只不过有旁人在,我不自在。”
陆绥坐了下来,光影轻黯,神色难辨:“殿下信我便好。”
他定定看着她,轻描淡写:“请吧,一会儿水该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