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淮安陪她去后院的时候还满腹牢骚,他二哥这心都要偏到天上去了。
太子才像他亲弟弟,一个爹娘生出来的那种。
周淮景请来的神医,早早就被提着衣领让在这儿等着,可怜老人家一把碎骨头,还得这般折腾。
周遭都是凶神恶煞的亲卫,腰间横着长刀,个个冷着脸,对他严加看管。
周淮景在深意面前倒是客客气气,礼数周全:“刘大夫,麻烦了。”
他居高临下睨了眼刘大夫:“我表弟先天不足,你仔细瞧瞧可有哪里不对。”
以陈皇后缜密的性子。
断不可能不留后招。
刘大夫被刑部这位年轻的大人看出了冷汗,两股颤颤,“是是是,大人客气了。”
竺玉在宫中都是有太医院的院首来看诊,院首是陈家的人,如此也不会走漏风声,平日有个头疼脑热,更不会露馅。
不过二表哥已经知道她的女儿身。
他请来的大夫,应当是信得过的。
竺玉默默盘算好,就乖乖伸出了手。
周淮景瞧她伸手之前还认真思考过的样子,竟觉着有几分可爱,比他这执拗顽固的弟弟讨人喜欢多了。
刘大夫刚一答脉,猝然睁开了眼。
这…哪里是个小公子!?
分明是个小姑娘。
刘大夫抬眸对上周大人冷冰冰的黑眸,许多话瞬间咽进了肚子里,难怪特意提点一句是表弟。
想来身份不得暴露,才如此掩人耳目。
刘大夫深深吸了口气,接着诊脉,他的眉头越蹙越深,诊过脉象,徐徐收回手,他也不敢隐瞒。
“这位姑…公子,先前可是中过毒。”
周淮景的眼神变得更加锋利了起来。
连周淮安的脸色都变了。
竺玉早就知道陈皇后的手笔,反而是不怎么诧异了,她点点头:“应该是的。”
她的声音很轻:“但我不知是什么毒。”
而且自她重生以来,在宫里入口的东西,样样小心,轻易不会进嘴。
从陈皇后那边送来的汤药,更是一口都没碰过。
哪怕被嬷嬷盯着喝进肚子里,也立马催吐,全都给吐了出来。
“小公子中毒的日子有些年头,这毒药润物细无声,发作起来也慢,没个十年八年,起步了效,好在这段时日断了药,倒也还能补救。”
刘大夫说着就给开了药方子。
“毒药寒凉,往后公子…的子嗣上可能会有些困难。”
周淮安的眼神变了又变,没想到他竟然如此可怜,往后连孩子都不能有。
哪个姑娘家不会嫌弃呢?
知道之后怕是连太子妃都不想当了。
谁知太子本人满不在乎,他说:“无妨。”
周淮景留下了药方子,随后让人送走了刘大夫,接着又面无表情吩咐了下去:“派人守着刘大夫,若他乱说话,就地斩杀。”
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只有死人的嘴才是最严实的。
周淮景回到屋内,看向小表妹的目光也带着几分怜惜,料想过她日子艰难,也想过陈皇后不会那么轻易放过她。
真的确定她被下了毒。
心里头还是难受。
“你什么时候知晓自己被下了毒?”
竺玉在周淮景面前就感觉自己无所遁形,撒谎都不敢撒,她默了默:“去年。”
她低头,说:“我无意间听见了皇后同身边嬷嬷说的话。后来拿着药渣找人验了药,才知道原来她想要害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