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倒是像来劫财的。
拿了值钱的东西就走,不伤人不害人。
陆绥缓缓拢起眉心,这人分明是欲盖弥彰。他既知道要引开暗卫,十之八/九也知道马车里的人是什么身份。
京城里遍地都是富商。
要劫财,何必要挑一个这么麻烦的。
陆绥的脸色渐渐沉了下去,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到她这是惹了什么人。
明知她的身份,也敢如此张狂行事。
男人沉思半晌,怀里的人慢慢转醒,眼皮动了动,随即缓缓抬起了压得沉沉的眼皮。
竺玉只感觉自己睡得很沉的一觉。
她眼前朦胧的视线逐渐恢复了清明:“陆…陆绥?”
陆绥还搂着她,却是正襟危坐,他嗯了声,随后平铺直叙道:“你被人用迷药弄晕了。”
竺玉的后脑勺有些痛,可能是迷药带来的后遗症,她抬手捂了捂沉沉的后脑勺,想从他怀里坐起来,但是药劲儿还在,没力气爬起来。
她也想起来了自己昏迷之前发生的事情。
马车失控,跌跌撞撞。
等她想看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的时候,被人从身后捂住了嘴巴,接下来就不省人事了。
陆绥也没急着打断她,等她回忆半晌过后,才问:“你最近可有招惹什么人?”
他用的招惹,而不是得罪。
显然,这个刚才劫持了她的人,并不想伤害她。
反而做出图财的假戏码。
陆绥平静的蹙了蹙眉,她平日素来喜欢招惹了人又随时丢弃,招猫逗狗似的惹得别人心烦意乱,自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若无其事拍拍屁股就走。
他很烦,她这种沾花惹草的性子。
从小到大,都是如此,不知收敛。
竺玉见他皱着眉不太耐烦的样子,以为他是嫌弃接手了她这个麻烦,她心里有愧,怎么又麻烦到了陆绥呢?
他帮她,都不知道帮了多少次了!
难怪他会觉得烦。
若是有个麻烦精缠着她,她也会嫌麻烦的,迟早没有耐心。
竺玉认真回忆,许久过后,她依然摇了摇头:“没有,我不记得我近来得罪过什么人。”
男人乌沉的黑眸对上她的眼,一板一眼纠正她的措辞:“是招惹,不是得罪。”
竺玉睁着有些茫然的眼:“这不是一样的吗?”
陆绥抿直了冷冰冰的唇,有点生气,但是对她又发作不起来,他压着火:“真的没有吗?你再想想。”
竺玉最近几个月安分守己的不得了,况且她在国子监的人缘也不差的,旁人犯不着冒着杀头的大罪来劫持她。
她笃定的摇了摇头:“真的没有,他们都很喜欢我。”
后半句话,在陆绥听来,无异于火上浇油。
陆绥目光冷冷:“知人知面不知心,他们或许只是嘴上说得好听,背地里巴不得你从高处跌落尘埃,被碾碎在他们的脚底。”
竺玉被他的话说得后背发凉,男人平静无澜的话语听起来就是阴恻恻的,叫人汗毛都竖了起来。
“陆绥,你把人心想的太脏了。”
她不太认同陆绥的话,但是反驳的也没什么底气,说到底,人心如何,她也不了解。
陆绥掐着她的腰,盯着她珍珠般的眼眸,从她这双干干净净的眼睛里看见了自己的倒影。
他无声咽了咽喉结,掐在她腰肢上的指腹忍不住加深了几分力道,若是再用力些,隔着轻纱薄衣,少女身上娇嫩的皮肤都要被迫留下两道指印,像落在皑皑白雪上的点点红梅。
男人面无表情:“你信不信,今日做这件事的人就是你口中自以为喜欢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