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皇后就算怀疑了她,也不敢和她撕破脸。
这条船若是翻了,她不一定会被处死,陈家上上下下几十口人,绝对保不住。
陈皇后至多对她起了杀心,但不到万不得已,她不会杀了养在自己名下的“亲生儿子”。
太子之位,是他们陈家的仰仗。
不然当年,陈皇后也不会铤而走险。
“母后的心意,我知道了。”竺玉板直了背脊,整张脸看起来冷冷的,端出了储君居高临下的态势,冷眸淡漠的扫过去,颇有威严气势:“公公先回去吧。”
掌事太监方才被觑了这一眼,心中竟是一凛,接着他却又笑了笑:“奴才…”
刚张了口,就被她冷冷打断:“怎么?孤使唤不懂你们了?”
掌事太监唇角悬着的笑变得有些僵硬,敛了敛神,奴颜屈膝:“奴才这就去回话。”
竺玉淡淡嗯了声。
掌事太监转过身去脸色就变了,他是皇后宫里得力的大太监,除了皇后娘娘,多少年了不曾被这般冷斥过。
阉人心里总归不太正常,过卑过亢。
他这会儿心里起了恨,冷笑了声,心道这些瞧不起阉人的主子,总有一日要靠到他们阉人手里。
掌事太监到陈皇后跟前,添油加醋说了一番,末了,迟疑半晌,吞吞吐吐:“奴才感觉太子同从前是截然不同了。”
陈皇后眼神冰冷:“仔细说说。”
毕竟太子是太子。
皇后娘娘是他的生母。
掌事太监就算有怨气也不敢多说,不然稍有不慎,他就成了挑拨离间的恶奴,他试探性地开了口:“殿下如今好像那放到林子里的鸟儿,有了野心。”他讪讪的笑:“不过娘娘,殿下有野心是好事。”
陈皇后的脸色渐渐沉了下去,她何尝没有感觉到太子有了不该有的野心。
她摆了摆手:“下去吧。”
掌事太监不敢揣测主子娘娘的心思,下眼药的话也只敢点到即止,不敢多说。
过了会儿。
陈皇后看向嬷嬷,眼底深深,意味不明问道:“补药备好了吗?”
嬷嬷会意,点头应道:“备好了,娘娘放心。”
陈皇后嗯了声:“殿下身子弱,补药得常喝,叫他们不要忘了往东宫送药。”
“奴婢晓得。”
“你办事,我一向放心。”
过了晌午,竺玉才不紧不慢到了芳圆殿。
陈皇后坐在窗台前的小榻旁,里头穿了件素锦衫裙,外头罩着件素色杭绸兰花绣褙子,指尖清瘦,漫不经心斟了两杯茶。
陈皇后的容貌亦是素净的那般,少了几分艳丽,瞧多了就如寡淡的凉开水,没什么味道。
竺玉的脚刚踏进屋子,就闻到了屋子里弥漫的暖香。
栀子花混着橙香,味道有些腻。
她恍惚了下,上辈子临死前,陈皇后身上都是这股子腻的叫人厌烦的暖香。
她回过神来,挤出乖巧的笑:“母后。”
陈皇后放下手中的茶杯,眉眼含着淡淡的笑意,唇角的弧度好似都专门练过似的,笑容淡淡,眼含慈爱:“你来了。”
竺玉垂着脑袋,装出低头看脚尖的窝囊样,生怕陈皇后看不出她的局促不安。
陈皇后对她招了招手:“坐。”
竺玉露出几分懦弱,小心翼翼坐在小榻上。
陈皇后将热茶推到她面前,笑着问道:“你同我说说,你为何要替宋岿言求情。”
竺玉路上就想好了说词,她抬起怯怯的小脸,咬了咬下唇,看着好像很怕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