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第二天依然迟到,又红着鼻子红着眼睛同先生说着对不起,说她错了,磕磕绊绊能扯出一大堆借口。
先生被她气得吹胡子瞪眼,然而听着她柔软的、哽咽的道歉声又忍不住要心软,把这个得寸进尺的小骗子、撒谎精纵得更加娇气。
陆绥望着她微醺的小脸,娇嫩的皮肤烙下薄薄的红,看起来像涂抹了胭脂似的,黑漆漆的眼渗着潮湿水润的光泽,眼睛圆圆的,眼尾染了醉人的水红,她仰着脸,有点傻傻的看着他,好像在发呆。
眼神放空了似的。
有点蠢的样子。
陆绥抬手,常年握笔的手指长了薄茧,触感粗粝,他碰了碰她的脸:“喝醉了吗?”
男人很快就收回了手指,竺玉感觉自己好像被冰了一下,她摇头,语气认真:“没有的。”
陆绥点点头。
这种语气就是有点醉了。
她每次喝了酒之后都很安静,只剩卸掉防备后的柔软,很好靠近,也很好骗。
陆绥嗯了声:“走吧。”
酒楼外。
平宣等得心急如焚,再晚些见不到人他就要冲进去找小主子了。
陆家这个看着是个有分寸守规矩的,谁知道他背地里能做出多丧心病狂的事情来。
平宣伸长脖子往里头看,终于等到了他的主子。
小主子跟在陆绥身后,像是他背后拖着的小尾巴似的,垂着脑袋,目不转睛盯着地上的倒影,脚步幼稚的跟着踩上他的影子。
陆绥没管她这种幼稚的行为。
下阶梯的时候,她一步踏空两级青石台阶,重重踩在地上,整个人踉跄了一下,下意识抓住了眼前的人。
她手指揪得很紧,死死抓着他的衣衫。
撞上他的背,鼻子都有点疼。
这个人背也很硬,瞧着文弱,浑身都还挺硬的。
竺玉稀里糊涂的想着一些乱七八糟的事儿,什么时候被陆绥捉住了手腕都没察觉,恍恍惚惚再抬头,人已经被他拽进了马车里。
里头提前熏了香。
她闻着熟悉的熏香又有些犯困,不过打瞌睡之前还记得正经事,她一把掀开车帘,外面的冷风直接扑了过来,趁机钻进她的衣领,凉飕飕的春风灌进身体里,她打了个哆嗦:“你们先去陆府。”
陆绥握着她的手腕把人往里扯了扯,接着放下车帘,挡住了外面的冷风,他的声音沉沉的:“不用。”
竺玉被他拽回来,和他挤坐在一起,人都快坐到了他的腿上,她抬起头来,疑惑的看向他。
陆绥解释道:“太晚了。陆府也有门禁,让父亲知道我这么晚才回去,我会被责罚。”
陆府的确有门禁。
但这是底下的人要守的规矩。
主子自然是什么时候想回去就什么时候回去,谁敢拦着不成。
竺玉因为酒劲上涌,脑袋有点晕,但她也不是傻子,她问:“你家里人管得这么严厉吗?”
陆绥点头:“父亲待我向来严厉。”
顿了顿,他面无表情地说:“母亲亦是如此。”
竺玉半信半疑,看着陆绥这张清冷孤傲的脸,又感觉他不像是会撒这种谎的人,她纠结半晌:“那你今晚要住客栈吗?”
问完她又忍不住嘀咕:“可他们若是知道你今晚夜不归宿,岂不是更生气。”
陆绥面色不改:“我院子里的人会帮我遮掩。”
竺玉点头,哦了声。
她说了这些话其实就困了,想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