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淮景点头:“孙儿知道。”
老太太对他,向来放心。
做事沉稳,干脆利落绝不拖泥带水。
周家的人,哪怕是她的阿蛮,也都不是什么好欺负的。
心思手段不够狠,也留不到如今。
…
竺玉真没想到她从池子里出来就被这么多人团团围住,客房里已经备好了热水,还有干净的衣裳。
深冬的池水,冰冷刺骨。
透湿的衣裳粘着皮肤,寒气不断的往血骨里钻。
她被冷的都觉得骨头痛,哆哆嗦嗦的进了屋子,屋子里头点了银碳,暖烘烘的,舒服了很多。
一路上。
陆绥都没和她说话,兴许是觉得她不惜命,冷这张脸,默不作声。
李裴也不吱声,分明气得快要死了,还是压着翻涌的火气,怕一会儿口不择言伤到了他。
至于秦衡,瞧着这一个两个安静的像鹌鹑,就觉得好笑。
不过他方才也觉得陆绥说的话没错,太子被人算计了还帮人说话,这也未免太过怜香惜玉。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被算计了。
只有他自己看不出。
这就算了。
那姑娘的命,的确也抵不过养尊处优被精细养大的他,还全然觉得自己以身犯险没有错。
他这样想,方才若是淹死在池子里,倒也一点都不冤。
进了屋,李裴一言不发上前去,解开她身上的氅衣,随即又要动手帮她扒掉身上湿透的衣裳。
竺玉按住他的手腕,吸了吸红红的鼻头,苍白的小脸看着十分可怜,她的嗓子听起来也有点哑了,“我自己来。”
李裴攥着她的衣襟,手指头掐得发白,黑眸冷冷盯着她,竺玉被他盯得特别没出息的垂下了脑袋。
忽的,听见狠狠的一声冷嗤。
李裴松开了她的衣襟,力道有些重,她被冲撞的往后退了两步,刚刚站稳,听见李裴极其不高兴的声音说:“是我多管闲事了。”
竺玉装聋,抱着衣裳就去屏风后沐浴更衣。
她在热水里泡了会儿,仿佛早已冻僵的四肢终于慢慢回温,她脸上也慢慢蒸出了微醺的绯红,皮肤看起来薄薄的,白里透红。
她不敢多泡,立刻换好了衣裳。
等她从屏风后出来,瞧着就又与平时没什么两样。
就是身体里一阵忽冷忽热,有些难受。
竺玉知道自己今天回去肯定要生病,事情既然已经这样糟糕,再多想也没用。
大夫已经在外边候着。
竺玉说不用。
陆绥倒是知道她为什么不敢瞧太医,他没搭腔,反而是李裴和秦衡轮番上前来劝,把把脉瞧一瞧,也稳妥些。
竺玉想了想:“我喝碗姜汤去去寒气就好了。”
她抿了抿唇:“瞧了大夫,消息就不好瞒了,母后知道,必然不会高兴。”
她也学会了利用陈皇后来当借口。
李裴和秦衡想了片刻,确实,这样能省去许多麻烦。
周淮安倒是被她的体贴弄得脸不是脸,本来还怀疑她方才掉进池子里是顺水推舟,之后好来将军府发难。
倒是他小人之心了。
几人心思各异。
周淮景来的时候就听说了太子殿下不瞧大夫,他挑了下眉,这事渐渐变得有意思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