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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榭之内。
一瞬不瞬看着陆静姝,章延却是哑口无言,不知该如何应答。他顶着心里难以言说的慌乱和被戳破心思的窘迫,强扯出一抹笑意,“阿姝怎么会这么想?”
章延看到陆静姝迟疑的看着自己,眼神再次变得茫然。章延蹙眉,坐到了陆静姝旁边的位置,握住了她的手,一下便发觉她手心是一片汗湿的凉意。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章延想起之前在书房里与陆静姝发生争吵时,她手里同样满是冷汗,便又追问。最近应没有发生过什么,可她这般总不会是无缘无故。
陆静姝凝视章延片刻,茫然的眼神变得清明起来,她终于开了口,语气却十分激动,眼神里更是浮现出痛苦之色,犹带着克制,“陛下为何要这样折磨臣妾?既然对臣妾无心,为什么还要给臣妾幻想?”
章延愣了愣,没有明白陆静姝这般突然的话是什么意思。
他看到陆静姝在这话说出口之后,同样呆了一下。然后她又似认命了般,垂眼深吸口气.再抬眼,陆静姝便牢牢盯着他看,语气落寞说道,“臣妾一直都以为,在臣妾刚刚入宫的时候,陛下主动提出陪同臣妾回陆府,那是因为陛下怜惜臣妾。”
“陛下会细心体贴的询问臣妾是否有散步消食的习惯,耐心与臣妾一起在凤央宫内慢慢散步。臣妾说了逾矩的话,陛下也没有怪罪臣妾。”
“臣妾不过是做了个噩梦,陛下便紧张的连忙让宫人去请御医,生怕臣妾身子有哪里不适。即便知道了臣妾身体没有大碍,陛下亦细心的吩咐宫人提前将汤药煎好温着,等臣妾回宫了就可以服用了。”
“有人对臣妾不利,陛下便狠狠的惩治了……让臣妾什么都不必担心。那时臣妾昏睡,陛下每日都陪着臣妾不说,更亲自照顾臣妾,还……”
“陛下曾经与臣妾说,陛下的心意与臣妾的心意,并无两样。陛下与臣妾说,臣妾听到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陛下会在意臣妾的心情。陛下会主动与臣妾道歉。”
“臣妾一直都深信陛下,信着陛下的每一句话,信陛下的心,从未曾怀疑。”
陆静姝的每一句话于章延来说,都仿佛是利箭一般扎在他的心上。哪怕陆静姝的语气里没有任何责问或者质问之意。
她竟然将他做过的那些微事情都记得清清楚楚,而他又都是以怎样的心境、怎么样的心思去做的那些事情?他还曾口口声声与她说过那么多信誓旦旦的话,章延痛苦的想着。
章延觉得自己能够预料得到陆静姝下面要说什么,不愿继续听下去,哑着声音无力的解释,“阿姝,并不是你以为的那样。”
陆静姝仿若没有听见章延的话,而就这么握着章延的手,再次摇了头,说,“陛下不会知道,臣妾听到陛下与臣妾说起长安街头、说起上元节时,心里是怎样的狂喜。”
“那些臣妾一直以为,只有臣妾一个人记得的事,原来陛下一样记着,臣妾简直欣喜得什么想法都没办法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