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错过?幸村】
幸村精市第一次参加油画大赛是在2年半前。
他当时断断续续学画刚5年,师从日本油画界最年轻的大师之一。虽然学画时间不算长,但是老师非常喜欢,不仅早早就把他收为了入室弟子,而且对他的作品评价很高,但因为他从来没有参加过任何相关比赛,所以老师嘴里的评价就容易显得不够客观。
在老师的画室里,一起学习绘画的人很多,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像是幸村这样一个太过于受到偏爱的后辈,所以这些人很乐意把他从未参赛这件事理解为“怯战”。幸村不是不知道存在这些不好听的闲言碎语,但既然从来没人敢当着他的面说,他也就从来都不加理会,直到那年早春,老师选中了他的一副作品,直接推荐参加了全日青少年油画大赛。
在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他的作品已经顺利通过了初选,而且老师暗示他,如无意外,他的实力足够问鼎那年的金奖。
这个比赛是日本画坛最重要的比赛之一,奖杯含金量很高,所有往日热衷于传播幸村不(敢)参赛这个“事实”的人在知道这个消息后都闭上了嘴,但幸村却依然平静。只是礼貌地对老师致谢,然后依然和过去一样继续画画。
“你很好,精市。”
老师因此更加喜欢他,也因此,当后来比赛结果揭晓时,之前那些曾经短暂安静下来的同学更加幸灾乐祸了起来:被给予了期待的画没有取得预计的成功,幸村精市屈居了次席。
“银奖?”щΙ1○cΙτy.cδм(win10city.com)
接到通知的幸村这时候才开始对这个比赛有了一点兴趣,他还记得当时被老师选走的那幅画,他并不认为那已经体现了他最高的水平,但是他也不认为应该有很多作品能超过它。
“是的。但是精市你的作品也很受好评,绘画的世界里,金奖或者银奖并不能代表什么。”虽然并不认为幸村需要,老师还是带着安慰性质地解释了一句,然后他就看到可以用“美丽”来形容的少年微微一笑,说道:“我明白,老师。”
“但是银奖就是银奖。请问,这次颁奖典礼上我可以看到对方的画作吗?”
幸村几乎完全是为了那幅画才去参加了那次的颁奖典礼,而在看过后,他觉得不虚此行:就像老师说的,绘画的世界里金奖和银奖并不能代表什么,他不认为自己画得比对方差,但是他也承认对方画得也很好。而且,看着那清新柔和的色调,带着日式风格的散点构图,还都选择了春游作为作画内容,幸村意外地发现,对方的画风细节和他竟然有那么点相似。
于是在欣赏完画作后,他的目光不自觉就在画作右下角的落款处多停留了一下,
“Asaka; Umi misuto……好奇怪的名字,浅川……沧岚?”
如果说是在这个时候这个名字进入了幸村的视线,那么则是在接下来的颁奖典礼上和之后,这个名字的主人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原因很简单:首先站在他身旁的少女难得一见的漂亮,其次在后面的接触里,幸村发现自己的感觉没有出错,他们在绘画上真的有不少共同点。
他是这样机缘巧合地有机会证实了这点的:颁奖后组委会有安排一个简单的采访时间,幸村的部分非常顺利,结束得很早,但就在他要离开的时候,却因为英语较好又有专业背景,被认识的人拜托去给隔壁的采访当下临时翻译,因为杂志社事先并不知道沧岚只有一半母语是日语,而派来的记者大叔又恰好英语苦手。
“真是麻烦你了幸村君,时间不会太长,而且也不需要你翻译所有,只是万一需要,那我的英语……哈哈哈哈。”
“没关系,大木先生。”
幸村直到现在都还记得在那次采访中,沧岚对有几个问题的回答:
“浅川君,能谈谈你创作这幅作品的历程吗?”
“(历程)?………啊,这幅画是我在一次郊游后画的,画的就是郊游中的情景。”
“所以是因为那次郊游对你有触动,所以你才创作出这幅画的吗?”
“(触动)?……………应该算是吧,因为那次郊游我很愉快,所以就画了。”
幸村看到大叔因为这个过于坦诚又朴实的答案而沉默了一下,而沧岚则因为对方的沉默而不太自信地转头向幸村小声询问了几个词语的意思,确定了自己没有理解错误后,这才转头回来,继续认真地看着记者。
“那浅川君在构图和用色上,创作时都是怎么考虑的呢?”
“构图?用色?……….我没有特别考虑,这是当天记得很深的一个画面,每次想起它就会很开心,所以就想把它尽量还原画下来。”
“难道浅川君没有从技术方面做过任何思考?”
“应该也有,但是在具体画的时候确实没有特别地想过这个方面。因为那个场景它就在那里,原本就已经有它自己的样子,我只是用笔把它画出来而已。”
“………所以,这幅画的产生,主要都是得益于浅川君当时愉悦的心境是吗?那这是不是意味着,浅川君认为绘画最重要的是心境,而只要有了心境,就能创作出佳作?”
“是的。”浅川沧岚在又问了幸村“心境”的意思后,很自然地点头认可,然后在室内因为她的回答而变得有些奇怪的氛围中,漂亮的少女环顾了一下四周,有些不安地反问道:“是有什么问题吗?是我说错了什么吗?”
没有人回答他,于是她的脸上就带上了困惑了: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没有表达清楚,但是,画画本来不就是因为有一些想要记录的心情或者画面,所以才拿起画笔的吗?用这样的心认真作画,为什么不能画出来呢?”
幸村当时在听到这里时,忍不住就轻轻地笑了起来。
他想他能理解沧岚的意思,因为绘画对于他来说也是这样的:因为心有所感,所以提笔作画,对于画家来说,如果画它本来就已经存在,自然就不需要刻意追求技巧。
如同呼吸一样自然画画,给予画作“佳作”评价的是外界,就如同他们现在对它来源细致的追问,那都是缘木求鱼。
“不好意思幸村君,但是我刚才的回答有用什么奇怪的词语吗?”忍不住用英语又说了一遍自己的答案,沧岚再次向幸村确认。
“没有。”幸村摇了摇头,但也没有说完话。
他两方都不想去解释,因为没有必要。沧岚并没有表达不清,只是他们不能理解。
不过,这本来也就不是所有人都能理解的感受就是了。
那次采访后沧岚要了幸村的联系邮箱,又过了几天,她给幸村发了封感谢邮件,礼貌地表达了谢意,而幸村也同样礼貌地回复了她,表达了该有的谦虚。这是非常日式常规的交际,原本在这样的流程后他们短暂的交集就应该被到此结束,但是鬼使神差地,幸村在最后一封回复里轻轻地提了一句“感觉浅川君的画风似乎很受莫奈的影响”。
幸村几乎是在邮件发出的那刻就感到了这个行动对自己造成了一些不适,所以在无意识等了几天没有回信后,他很干脆地就把这件事情抛在了脑后,所以,直到过了差不多1个月后,他才无意中登录邮箱,收到了那封迟到了回复: